第一百五十八章 絞肉機(第1/2 頁)
戈壁的月光像淬過冰的刀鋒,將殘破石牆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牢籠。吳澤的食指扣在扳機上,能清晰感受到92式手槍握把紋路嵌入掌心的刺痛。三十步外,頭狼油亮的青灰色皮毛下筋肉虯結,六匹灰狼如同接受檢閱計程車兵,在其身後擺出完美的進攻陣型。
“砰!”
槍焰刺破夜色的剎那,羅胖子正以與體型不符的敏捷滾向右側。子彈精準鑽入頭狼腹部,卻像擊中浸油的犀牛皮般,只讓這巨獸晃了晃頭顱。吳澤瞳孔驟縮——這違背生物學的現象,讓他想起科考隊遭遇過的基因改造生物。
“嘶啦!”
布帛撕裂聲混著羅胖子的悶哼響起。頭狼的利爪撕裂戰術背心,五道血痕從胖子右肩直達左腰。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爆開,頭狼鼻孔翕張,幽綠瞳孔瞬間爬滿血絲。
“換彈!”蔣嫣的示警聲帶著金屬顫音。吳澤摸向腰間的手突然僵住——三個備用彈匣正在羅胖子散落的裝備堆裡泛著冷光。頭狼已藉機騰空躍起,狼吻大張時露出的獠牙足有成人小臂長,涎水在月光下拉出粘稠的銀絲。
傘兵刀出鞘的寒芒劃出半月弧。吳澤旋身避過撲擊,刀刃與狼牙相撞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發麻。頭狼前爪按地急剎,在玄武岩上犁出四道白痕,轉身時鋼鞭般的尾巴掃過吳澤肋下,作戰服頓時綻開破口。
二十步外,蔣嫣的突擊步槍正在奏響死亡樂章。兩個三點射精準掀翻兩匹灰狼的天靈蓋,藍白相間的腦漿潑灑在羅胖子扭曲的胖臉上。這個平日插科打諢的文物販子,此刻竟掄著工兵鏟拍碎了第三匹狼的脊椎,鑄鐵鏟面與骨肉碰撞的悶響令人牙酸。
石牆內已成修羅場。彈殼墜地的脆響、工兵鏟破風的呼嘯、狼群垂死的哀嚎編織成血腥交響。吳澤突然發現,灰狼們眼中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彷彿有某種無形之力在抽取它們的狂暴。
“咔嚓!”
羅胖子再次發力,工兵鏟將撲來的灰狼頭骨拍成凹癟的陶罐。這胖子渾身浴血,防毒面具早已不知去向,咧開的嘴角還沾著狼毛,狀若從地獄爬出的煞神。蔣嫣的步槍恰在此刻啞火,她毫不猶豫地棄槍換鏟,鋒利的鏟刃砍進狼頸時,濺起的血珠在月光下劃出妖異的紅線。
頭狼獨眼突然轉向石牆外的沙丘。腐肉叢生的鼻腔劇烈收縮,某種超越物種的恐懼從它顫抖的四肢流瀉而出。吳澤抓住這瞬息間的破綻,傘兵刀自下而上刺入狼腹,卻像捅進裝滿橡膠的麻袋——刀刃僅入肉三寸便再難推進。
“接著!”羅胖子甩來的工兵鏟帶著破風聲。吳澤凌空接住的瞬間,頭狼的利爪已至面門。他本能地橫鏟格擋,金鐵交鳴聲震得耳膜生疼,整個人被巨力推得倒滑兩米,作戰靴在巖地上擦出兩道焦痕。
蔣嫣的鏟刃恰在此刻劈入狼肩。暗紅血液噴湧而出,有幾滴濺進吳澤大張的嘴裡,腥鹹中帶著詭異的鐵鏽味。頭狼吃痛暴退,後腿卻絆到同伴屍體,轟然栽倒時激起的沙塵迷了眾人視線。
吳澤如同撲食的獵豹欺身而上。左臂鐵箍般鎖住狼頸,右手傘兵刀抵住咽喉動脈狠厲橫拉——滾燙的血泉沖天而起,在冷月下綻開悽豔的花。當那顆生著白斑的狼首被高舉過頂,殘存的灰狼竟齊刷刷伏地顫抖,嗚咽著倒退逃入夜色。
“來啊!”吳澤將狼首擲向屍狼曾盤踞的沙丘。燃燒的枯草噼啪爆響,除了滿地狼屍與三人襤褸的作戰服,再不見半點兇屍蹤跡。羅胖子突然劇烈咳嗽,吐出半顆崩斷的槽牙,血沫順著下巴滴在工兵鏟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蔣嫣跌坐在地,戰術手套撕扯急救包的聲響格外刺耳。她握著縫合針的手在距吳澤傷口半寸處懸停——那道從鎖骨延伸至肋下的抓痕,邊緣正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用止血凝膠。”吳澤扯開急救包,塑膠封裝被染血的指尖捏得變形。當冰涼的凝膠滲入傷口時,他注意到蔣嫣頸側有道細長的血線,那是狼爪擦過的痕跡,再偏半寸就會割開動脈。
羅胖子突然嗤笑出聲,染血的胖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澤哥,下回咱能找個有wiFi的古墓不?”他試圖挺直腰板,卻被後背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這個五分鐘前還大殺四方的煞神,此刻抖得像暴風雪中的鵪鶉。
篝火吞噬著帶血的繃帶,焦臭味混著狼血的腥鹹在石牆內瀰漫。吳澤摩挲著戰術包裡的雙色顱骨,黑色那半的眼窩中似有流螢閃爍。屍狼消失前最後那抹冷笑突然浮現腦海——那絕不是野獸應有的表情。
“它們怕的是這個?”蔣嫣突然開口,考古毛刷輕輕拂去顱骨表面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