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1/4 頁)
施洛喝了一口茶,從離自己最近的門走了出去。
已經下班,但他還不能回去。他開啟自己棕色牛皮紙封皮的筆記本,從裡面檢視著什麼。
遵照筆記本上的指令,他必須在pm8:00~pm8:01之間,在築夢廣場西邊緣的步行街見一個人並給他應有的指示。
現在他就站在築夢廣場西側邊緣,可是行人和車輛中找不到他要提供指示的那張面孔,就連他以往標誌性的身影也看不到。
“地圖上顯示他就在這裡呀。”他看著手裡翻開的筆記本,反覆對照著每一張臉孔說道。
“或許他不在行人當中。”他定了定神,改變思路,往人們目光容易忽略的地方搜尋。
夜空拉下帷幕,代表著白晝的最後一抹霞光在樓宇交錯間消逝。橙白色的燈光從步行街各個商鋪的窗戶漫溢位來。
施洛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分針跟零刻度線之間的縫隙已經不如零刻度線本身寬。時針已經打在了8刻度線,這意味著時間已經非常接近8:00。他皺起了眉頭:再找不到目標,時間就會很容易錯過,他必須申請更高的定位許可權。
他朝身後的棕木排椅坐下,從上衣錶帶裡拿出一支筆,將筆記本翻過幾頁,在上面寫著什麼。沒一會兒他又站了起來,沿著筆記本頁面上箭頭所指的方向再次朝步行街看了過去。
目光穿過車流,穿過行人之間忽明忽暗的縫隙,懸停在了購物中心門口拐角處跪著的乞討者身上。施洛盯上了他,穿過馬路,走到他面前——那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老人。
“給點錢吧,給個饅頭也行,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囫圇的了,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老人舉著碗,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錯,是他。”施洛臉上露出喜色,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枚硬幣,放進老人空蕩的碗中,然後蹲下端詳著他的面容。“如果給你的生命再來一次機會,你會怎麼做?”他問道。
老人看了一眼他的打扮,停止乞討,面如死灰地低下頭,嘆了一聲氣連連搖頭道:“不要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不想再來這個世界了,永遠都不想再來了……”
“但是由不得你,你必須完成你的使命。”他說道。
老人抬起低垂的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筆記本,沒有說話。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走開之前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好像在示意同情。
老人拿起那枚硬幣,痛哭著放下手中的碗。
城市的燈光如狂吠的獵犬一樣極力向天空奔湧,淹沒了星光。老人消失在購物中心的門口,連同那枚硬幣和破裂的瓷碗悄無聲息地消失。
心語:
你不想再待在這個世界,但當你身處其中並且無法脫身的時候,你是不是該做些什麼——至少來打發無聊?
你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對吧?你只是對想要做的事情,始終無法達到抱有遺憾的憤恨與惱火,是吧?
你其實根本不知道死了以後會變成什麼,蕩然無存灰飛煙滅的感覺其實很恐怖,你有想過對吧?它不是那種見到鬼怪時的恐怖,而是一種絕望式的恐怖,一種安靜到讓人耳鳴的恐怖——真正對死亡的恐懼。我們應當有對死亡的恐懼,我們應當敬畏死亡,不要試圖挑釁它。
雖然你設想那麼多,但真正在面對“立即就此了斷”這種問題時,你還是會猶豫,你其實是懷疑人死後有來世和前生的,對不對?因為那只是這個世界對它的猜想,因為即使有前世今生,一旦離開它,你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碰到,就像永遠碰不到第二次在人海中擦肩而過的那個她。
你心裡一定有什麼東西還放不下,一定有……
心願:
楊否在夜空中翱翔,當他正好奇自己是靠什麼樣的力在飛的時候,他發現那些他本以為很遙遠的星星此刻就掛在他周圍,簡直觸手可及,就像古詩裡寫到的一樣:手可摘心辰。他散漫地想道:“古人誠不欺我也”。物體的運動是相對的,當他往前飛行的時候,這些星星便往後飛,因為視覺暫留它們托出了長長的尾巴,變成了一顆顆流星。他伸手觸碰了一下,那流星的尾巴就像水波一樣盪漾了起來,變成了一條遊動的發光的帶魚,轉瞬間所有的流星都變成了發光的帶魚,而他也身處在了深海之中。這些帶魚,有的遊向了他的身後,有的撞進了他的額頭和眼睛,在他的腦海裡形成了一張張圖畫,楊否認出了畫中的內容,那是他曾經經歷過的畫面,這些畫面越聚越多,開始在楊否的眼前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