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第1/1 頁)
亂而已,鎮國寺的大師們道行比起我們這些小輩要高上許多,國師更是道法高深,哪裡用得上我們鄉野出身的班門弄斧,靜安王說是不是?”
不知這幾句話聽在李延霆耳裡成了什麼樣子,他面上笑意淡下去,“不願意便不願意吧,問天塔建成亦不在一兩日,興許到時妖刑司已清閒下來,往後的事誰說得準。”
漆泥玉不言語,只勾勾唇。
“鄉野裡不見得飛不出金鳳凰,洪都閣亦並非什麼小門小戶,漆掌事勿要妄自菲薄。”
鳳凰不鳳凰的沒什麼好說,漆泥玉已不欲與他多做糾纏,佯裝看了看天色,歉疚道:“王爺恕罪,妖刑司手上還有個案子要處理,事關趙煜舞弊一事耽誤不得,天色不早,我先帶我這師侄回去了。”
李延霆端坐原處,手腕微轉把茶杯遞到唇前,仰頭喝下一口,並未第一時間答話。
漆泥玉管都不管,給均禮遞了個眼色,站起身轉身就走。
廊下雨勢漸小,只剩細微雨絲斜飛入亭內,落在李延霆手背上,留下微涼痕跡。
他靜靜看著那抹銀紅冬裘下的身影漸行漸遠,再也壓抑不住指尖顫抖,鳳眸裡一雙滄桑見老的瞳仁震顫不已,已經氤氳了水光。
“她拒絕了?”
身後悄無聲息浮現一抹紫衣身影,白淨勻長的一掌按在李延霆肩側,駕輕就熟地輕輕按揉著,拇指抵在肩頸肌肉最僵硬之處,慢慢替他放鬆繃緊的肌肉。
“嗯。”
鳳眸的年長者微微閉上眼,聲音裡沒有洩露出半點情緒,似是輕嘆了一口氣,言語模糊不清。
“倒是不笨。”
紫色窄袖窄身的燕居服勾勒出少年人挺拔修長身姿,那人笑嘆一聲,以掌在靜安王頸後砍了砍,“往後還有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是。”
“方才聽你說她眉眼似故人,哪位故人?”少年朗潤聲音略帶疑惑,親暱地掛在男人身上,在他耳邊言笑宴宴,“父王還有兒不認識的故人麼?”
李延霆抬臂端起茶杯,方才一切的失態都像煙消雲散,淡然看著青綠茶湯裡映照出的那雙鳳眸,極輕極淡地諷笑一聲:“見仙子於巴蜀,迴文織錦訴衷腸,只是黃粱一夢,佳人早逝,遺苦至今。”
“巴蜀……”少年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印象裡沒什麼特殊人物來自巴蜀了,於是眉間鬆開,拍了拍靜安王緊繃的肩膀,嬉笑道:“人既死了還掛念著作甚?切勿節外生枝啊父王。”
“是。”
恰在此時,迴廊下又匆匆疾步而來一個陌生身影,靜安王坐直身子,眯眼望去。
來者身著僕役衣裳,懷裡揣了把青絹傘,低著頭匆匆奔到亭裡,一抬眼卻愣住了,“王爺,世子,漆掌事不在麼?”
真是少見這麼不知禮數的楞頭青,靜安王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視線落在那把青絹傘上,目露狐疑,“剛走,怎麼?”
“欸?”那僕從愣了愣,迷迷糊糊道:“漆掌事進門前囑咐我三刻鐘後將傘送進來,說是要用,怎麼人就走了?”
更何況他一直門房裡坐著,她是什麼時候走的居然全然不知,難道是走旁的角門去了?
這廂昏頭昏腦地正琢磨,靜安王世子心念電轉間已差不多知曉了其中隱情,嘴角不自覺帶了點笑意,揚聲問:“漆掌事進門前可發生了何事?”
僕從囁嚅著將方才門前那樁糗事一五一十地說了,連帶那位前輩出來解圍之事一併道來,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
“多虧了前輩提點我才免得做下錯事冒犯貴人,王爺要罰就罰我吧。”
哪是送什麼傘,是漆泥玉看不慣那仗著有資歷的老門房縮在後頭看戲,非等她掏出柬帖時才跳出來當好人。可憐這愣頭愣腦的年青人還以為那是什麼好心肝的前輩給他解圍呢。
漆泥玉一把傘辦了三樁事:一則出了老門房輕視她的一口氣,二則叫這傻小子站到靜安王眼前讓他在主子面前露了面,三則……
三則試探了一番他李延霆,是不是真是個玲瓏心的老狐狸。
“有意思。”少年勾唇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