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故人相見(第1/2 頁)
芍君想要贖身,想要離開這個讓她羞恥的地方。
可她是花魁啊,教坊司的搖錢樹,教坊司如何肯放她離開?那姑娘竟是傻傻的用了法子,損毀了容貌。
她將所有積蓄交給那挑夫,讓他來給她贖身。
挑夫如約來了,芍君離開了這個噩夢般的地方。梅四娘依然記得芍君走的那天,陽光落在她的眼睛裡,折射出希望的光芒。
芍君如願從教坊司的花魁,變成了一個挑夫的小婦人。
她們見過幾面,芍君的臉上都洋溢著淡淡的笑容。梅四娘覺得她或許賭對了。再後來,父兄平反回到了汴京城。
梅四娘欣喜若狂,她找到父兄,希望他們能為她贖身。
可她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父兄的一封絕筆信,信中說姜家書香門第,世代清流,姜家女兒可以嫁人,可以出家,唯獨不能淪落為女伎。
她若當真感恩姜家十幾年的教養,就該及時自裁,免得外人知曉她與姜家的關係,影響了姜家女兒的清譽。
與這封絕筆信一起而來的,還有一瓶毒藥。
姜家獲罪後,得知女眷將要充入教坊司時,她的母親、嫂子、小妹全都自殺於牢獄之中。
梅四娘咬著牙活了下來,那個時候她想的是教坊司裡達官貴人多,如果能碰到一個厲害人物,沒準人家幫著姜家說幾句好話,或許姜家就能平反呢?
梅四娘努力了近十年,被人欺負被人騙,卻還是為姜家平反撬開了一個口子。
父兄回來了,要的卻是她的命。
梅四娘失望至極,卻在此時再一次遇到了芍君。
芍君的日子並不好過,比在教坊司時更為不堪。
離開教坊司的頭兩年,靠著她當花魁那些年攢下的銀子,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生兒育女,夫妻和睦。可銀子再多也有花完的時候,更別說那個挑夫還染上了嫖賭的毛病。
他拿著妻子做花魁時攢下的錢,過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卻反過來怨恨妻子曾經的經歷讓他丟臉。他嫌棄妻子嫁給他時不是完璧之身,便想著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最上等的教坊司去不了,他便去了次一等的花樓,沾了嫖,距離賭也就不遠了。
常言道,十賭九輸。越輸越賭,越賭越輸。家裡很快就輸得一窮二白,他不僅不收手,還把妻子當成了償債的資本。
把好好的家當做了暗娼場所,旁人給個三五文錢,就能去他屋裡睡他婆娘。
芍君追悔莫及,卻又無力改變。
她的戶籍在挑夫名下,她是挑夫的妻子,也是挑夫的財產。別說讓她做暗娼,就是挑夫轉手把她賣了,她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想死,卻又捨不得一雙兒女。
兒子才六歲,女兒才四歲。四歲的小姑娘,雖然瘦弱,模樣卻像極了她,五官精緻美麗。她怕她不在了,挑夫輸紅了眼,把小女兒給賣到了那等腌臢地。
所以她百般無奈,卻又不得不妥協。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梅四娘捏著父兄給的毒藥瓶,只覺得心灰意冷。
她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困了她半生的地方,可到頭來卻發現她始終是孑然一身,無處可去。父兄都嫌棄她這個淪落到教坊司的女兒妹妹,她精挑細選的那個男人又真的可以成為她的依靠嗎?
也許只有死,才可以真正的解脫。
梅四娘帶上那瓶毒藥去了大相國寺。她當上花魁後,有了錢,便請人在大相國寺為母親、大嫂還有小妹設立了靈牌。
骨肉至親,父女兄妹已然恩情斷絕。但在臨死之前,她還想再去看看母親和小妹,或許只有同為女子的母親妹妹才能理解她,心疼她。
梅四娘跪在母親的靈牌前喝下了那瓶毒藥,她很快昏迷過去,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時,她還是活了下來。
是大相國寺的智吾大師救下了她,跟著智吾大師的還有一個小丫頭。想到那個人小鬼大的小丫頭,梅四孃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十來年過去,小丫頭也該長成大姑娘了。
梅四娘想著,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屋外的陽光真好。
白天的教坊司安靜下來,也顯得一片祥和。屋外侍候的小丫鬟聽到動靜,端來溫水給她洗漱。
梅四娘刷了牙,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和手,然後開始換衣服。
她的房間有兩個衣櫃,其中一個裝著的都是一些豔麗頹靡的衣物,梅四娘直接略過,她開啟另一個衣櫃,裡頭都是她獨處或者外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