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秤骨嬰啼(第1/2 頁)
當意識如潮水般緩緩回籠,我悠悠睜開雙眼,卻聽見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那聲音彷彿從九幽地獄傳來,細細分辨,竟是從手腕處的翡翠骷髏傳出。
半截青銅秤桿,如同惡魔的利刃,從我的靜脈處突兀地刺出,秤桿末端,掛著一顆跳動的金屬心臟,那心臟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此時,上海火車站的月臺在如注的雨中扭曲變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1923 年的蒸汽機車,噴吐出混著紙灰的濃煙,那濃煙如烏雲般瀰漫,將整個月臺籠罩在一片陰森之中。
就在這時,那位身著西裝的 J.w. 先生,突然緩緩轉過頭來。他金絲眼鏡下的瞳孔,竟詭異地裂成複眼,每一隻眼珠裡,都清晰地映照著不同年代的我,彷彿在窺視著我生命的每一個瞬間。
“終於等到主砝碼覺醒。”他的聲音如同從地底傳來,冰冷而又充滿著期待。話音剛落,他身旁的皮箱自動開啟,那隻翡翠骷髏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緩緩飄到半空。我一眼便認出,那顱骨囟門處的七星釘痕,竟和爺爺臨終前額頭的傷痕一模一樣,這驚人的相似,讓我心中湧起無數的疑問和恐懼。
突然,青銅秤桿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猛地暴長,直直刺穿了 J.w. 先生的左胸。然而,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噴湧,只有金沙如洪流般從傷口處洶湧而出,瞬間在月臺上鋪展開來,形成一幅上海百年變遷圖。在這幅圖中,我看到法租界的梧桐樹根下,深埋著青銅人偶;浦東機場的跑道,竟是用骨粉澆築而成;而在靜安寺地宮的深處,我的青銅右手,正緊緊攥著那隻神秘的翡翠骷髏。
“你才是最初的陣眼。”我憤怒地扯開衣領,心口處的七星釘痕開始發燙,彷彿有一團火在心中燃燒,“八十年前你們盜走我的命格...”
J.w. 先生卻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震落了站臺頂棚的積灰,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震碎。他的西裝突然翻出猩紅內襯,上面繡滿了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彷彿是無數生命被囚禁的詛咒。“不,是你爺爺親手把你賣給五鬼運財局。”他說著,竟緩緩掀開天靈蓋,只見腦漿裡泡著一張泛黃的賣身契,落款日期,正是我出生那天的寅時三刻,這殘酷的真相,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就在這時,蒸汽機車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笛,那聲音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這壓抑的氛圍。車窗上,映出千萬個哭泣的嬰兒,他們的哭聲彷彿是對命運的悲嘆。我的青銅秤桿,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操控,不受控制地插入鐵軌,剎那間,整座車站開始向著地底瘋狂坍縮。
與此同時,翡翠骷髏的眼窩射出兩道詭異的綠光,在塌陷的虛空裡,照出一棵青銅巨樹。那巨樹遮天蔽日,每一片樹葉上,都倒吊著一個風水師,他們的臉上滿是痛苦與絕望。而樹根處,纏著身著各年代服飾的我,彷彿在訴說著這個跨越時空的陰謀。
“時辰到了。”J.w. 先生的身體,如同一堆破碎的金箔,在空中迅速拼成八卦陣圖。而翡翠骷髏的囟門,突然開裂,鑽出一隻青銅手掌,掌心的銅錢瞳孔正瘋狂地旋轉著,彷彿在開啟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我下意識地抓住那隻青銅手,就在這一瞬間,整座上海的時間軸突然如畫卷般展開。外灘海關大樓的鐘表零件,如暴雨般紛紛墜落,砸在街道上,瞬間變成蠕動的金蠶,彷彿是時間的殘骸在痛苦掙扎。南京路的霓虹招牌,滲出黑血,那黑血如溪流般,源源不斷地湧向我的秤桿,彷彿是這座城市在流淌著痛苦的淚水。
青銅樹頂,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齒輪咬合巨響。我順著樹幹奮力攀爬,每向上一步,都能看見每個枝椏上,都掛著一個青銅搖籃,裡面躺著不同年代的我。在最頂端的搖籃裡,那隻翡翠骷髏,正貪婪地啃食著嬰兒的右腳,而那嬰孩心口的七星釘痕,正泛著詭異的青光。
“爺爺!”我悲憤地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擲出秤桿。青銅秤星在空中瞬間炸開,碎片如流星般,刺入翡翠骷髏的眼窩。那東西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咆哮。緊接著,嬰兒的殘軀突然膨脹,如氣球般迅速變成一座肉山,肉山表面,凸起十萬八千張人臉,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痛苦與恐懼。
肉山深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懷錶滴答聲,彷彿是死亡的倒計時。我咬咬牙,奮力剖開層層血肉,在肉山的深處,看見初代張老闆正將青銅秤砣,緩緩塞進嬰兒口中。那個嬰兒的臍帶,連著我的秤桿,每一聲啼哭,都讓時空的褶皺愈發加劇,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哭聲中顫抖。
“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