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宮倒影(第2/2 頁)

幡如蛇般纏上我的四肢，上面的梵文竟瞬間變成活蜈蚣，拼命往我的面板裡鑽，那鑽心的疼痛讓我幾近昏厥。

西裝男趁機甩出手中的翡翠念珠，念珠在空中突然炸開，釋放出七團青綠色的鬼火。鬼火如幽靈般飄蕩，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臨！兵！鬥！者！”我強忍著劇痛，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剎那間，我的青銅右手突然暴漲三尺，指尖彈出利刃，如閃電般劃破經幡。那些斷裂的綢緞落地後，竟瞬間變成白髮，每一根白髮上都繫著一顆腐爛的人頭，那場景恐怖至極。

地宮的四壁，不知何時浮現出玻璃展櫃，裡面陳列著歷代風水師的遺物。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羅盤碎片也在其中，標籤上的日期清晰地寫著 2023 年 9 月 15 日，這一切，彷彿都在暗示著這場可怕事件背後隱藏著更深的秘密。

西裝男突然一把扯開襯衫，露出胸口紋著的五鬼圖。那五鬼圖彷彿活了過來，正在瘋狂地吞噬著翡翠念珠。他的面板下，鼓起一個個遊動的肉瘤，聲音也變得男女莫辨，彷彿是被無數冤魂附身：“時辰到了...”說著，他竟猛然將手插進自己腹腔，扯出一條纏滿銅錢的腸子，用力拋向佛像。

就在青銅板完全嵌入我右手的剎那，我彷彿看到了真相。原來，靜安寺地宮竟是倒置的，我們此刻正站在“地面”的映象裡。頭頂那“地下”的香爐灰開始倒流，那些香灰在空中逐漸組成張老闆扭曲的臉，那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猙獰與邪惡。佛像背後的通道轟然開啟，一股腥風裹著漫天的紙幣狂湧而出，每張冥幣上都清晰地印著我的生辰八字，彷彿是一場針對我的詛咒。

老和尚的殘魂，此時突然附在我的青銅右手上，掌心的銅錢瞳孔瞬間變成卍字元。他嘶吼著操控我的右手，猛地插進佛像眉心。佛像的鎏金外殼如鱗片般層層剝落，露出裡面青銅鑄造的星圖。天樞星的位置，嵌著一塊翡翠，仔細看去，正是張老闆扳指缺失的那部分。

西裝男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突然膨脹，緊接著“砰”的一聲爆裂開來，飛出上百隻金眼屍蟞。這些來自南洋的降頭蟲，如餓狼般撲向星圖缺口，然而，卻被青銅右手散發的青光瞬間灼成灰燼。

地宮開始劇烈傾斜，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顛倒。真正的陣眼，從映象中緩緩浮現——那是一口倒懸的青銅鐘，鐘身刻滿了五鬼運財的陣法圖，而撞鐘的木樁，竟是一根脊椎骨，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當——”

我的青銅右手不受控制地撞向銅鐘，那聲音如雷霆般震碎了所有人皮燈籠，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地宮。在黑暗降臨前的瞬間，我看見鍾內壁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最新的一行赫然是“陸天明 2023”，這正是我的全名，而墨跡尚未乾透，彷彿是剛剛被書寫上去的。

黑暗中，突然有一雙冰涼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腳踝，那觸感彷彿是從冰窖中伸出的死神之手。無數亡魂順著我的小腿往上攀爬，它們在我耳邊灌入金銀碰撞的聲響，彷彿是在誘惑我走向無盡的深淵。

我的青銅右手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地宮裡的銅錢、金箔乃至屍蟞的金眼，都如被磁石吸引般飛向掌心，在銅錢瞳孔裡熔成滾燙的金液。

“陸家小子！”爺爺的聲音，從銅鐘裡清晰地傳出，“用金汁補星圖！”我強忍著掌心的灼痛，將右手按向天樞星位。翡翠與金液相融的瞬間，整座地宮的時間流速突然發生了改變。腐爛的人頭重新長出皮肉，破碎的經幡復原如初，而西裝男爆裂的身體，也正在如倒帶般重組。

當青銅鐘停止震動時，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站在地宮入口。老和尚的掃帚剛剛觸碰到山門臺階，西裝男的跑車正從街角緩緩駛來。我下意識地摸向臉頰，那道被石塊劃破的傷口已然消失不見。但當我掏出手機時，卻發現螢幕倒映出的地宮景象仍在繼續——鏡中的我正被屍蟞吞噬，而青銅鐘表面，正滲出鮮紅的血液。

跑車再次急剎，發出刺耳的聲音。西裝男搖下車窗，這次他戴的是銀絲眼鏡：“陸師傅是吧？張老闆的爛攤子...”他的臺詞與上次竟完全相同，但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刻著“J.w. 2003”。

山門內，傳來一陣清脆的木魚聲。我轉身望去，只見知客僧滿臉驚恐的眼神——他手中的念珠，正在緩緩融化成金水，而大雄寶殿的佛像，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三頭六臂的青銅像，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場無盡的輪迴與詭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