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通天(第1/2 頁)
雙魚銅門緊閉的縫隙間,緩緩滲出一縷縷充滿生機的綠霧,那霧氣中瀰漫著腐葉的氣息,卻又混雜著一股奇異的檀香,似是從遙遠的神秘之地飄來,無端撩撥著人的嗅覺神經,讓人既好奇又隱隱不安。我本能地伸出手臂,一把按住想要貿然上前的老陳,眼神緊緊盯著那扇神秘的銅門,心中滿是警惕。思索片刻,我掏出五帝錢,用力拋向空中。只見那五枚錢幣落地後,竟詭異地排列成東方蒼龍七宿之形,與我們此前在金殿所見的星圖遙遙呼應,宛如一場跨越時空的神秘對話。我心頭一震,《催官篇》中“乙木逢辰化為蛟”的記載瞬間湧上心頭,這無疑昭示著前方正是木氣濃郁、凝結匯聚之地。
就在銅門轟然開啟的剎那,無數虯結的氣根如蟄伏許久的巨蟒,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我反應迅速,瞬間抽出桃木劍,狠狠斬斷迎面而來的藤蔓。可就在藤蔓汁液濺落在《撼龍經》上的瞬間,原本無字的帛布上竟緩緩顯出一行新字:“建木通天,以血為引。”我還來不及細想,身後便傳來斗笠人越來越近的咳嗽聲。我回頭望去,只見他那曾被凍結的右臂竟生出木質紋理,指尖還綻出嫩綠的新芽,彷彿正在經歷一場詭異的蛻變。
我舉起頭燈,將光線射向洞窟穹頂,剎那間,老陳發出一聲非人的驚呼。只見九具柏木懸棺被粗壯的氣根緊緊纏繞,呈九宮格的形狀高懸於空中。每具棺蓋的硃砂符咒與氣根脈絡相互交織,竟構成一個巨大而神秘的呼吸系統,彷彿這些棺木和植物之間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共生關係。在最中央的懸棺下方,千年古榕的板根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天然的祭壇。仔細看去,年輪間竟嵌著七枚青銅卦錢,卦象組合而成的,正是失傳已久的《連山易》中的“木靈局”,這古老而神秘的佈局,彷彿在訴說著一段被歲月掩埋的隱秘歷史。
“是活葬術!”我伸手觸碰棺木上暗紅的樹膠,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葬書》中記載的“以木養氣”這一禁忌之術。就在這時,東南角的懸棺突然開裂,幾條藤蔓裹挾著一具現代屍體緩緩垂落。我定睛一看,竟是失蹤半月之久的盜墓團伙三當家。他的心口處長出一朵血紅的靈芝,菌絲已經爬滿了他的眼球,那詭異的模樣,讓人毛骨悚然。
斗笠人的狂笑在洞窟中迴盪,震落了無數孢粉:“師哥當年就是心軟,沒把這群螻蟻……”話還未說完,他猛地從袖中射出數張符紙,懸棺上的符咒瞬間被點燃。剎那間,氣根劇烈抽搐起來,古榕樹芯深處傳來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彷彿這棵古老的榕樹被注入了某種邪惡的生命力。老陳突然痛苦地掐住自己的喉嚨,我驚恐地發現,他的皮下竟有凸起的根鬚在遊走——是水銀毒與木氣相互作用,正在將他轉化成樹人。
我心急如焚,來不及多想,迅速割破掌心,將鮮血按向樹根。就在血液滲入年輪的瞬間,整棵古榕綻放出耀眼的青光。緊接著,祖父遺留的玉簡從樹瘤中彈射而出,我接過玉簡,黃庭堅的真跡赫然在目:“元佑六年,黃某鎮木精於此。”我翻轉玉簡,背面卻多了一行血書:“戊寅年卯月,林氏補陣。”看著熟悉的筆跡,我心中一震,這正是祖父的字跡,而血跡尚未乾涸,彷彿祖父剛剛離去不久。
“甲木參天,脫胎要火!”蘇棠及時發來《陽宅會心集》的章節配圖。我當機立斷,將火摺子擲向祭壇。然而,詭異的是,火焰竟呈青綠色,舔舐過的氣根不但沒有被燒燬,反而瘋狂生長。斗笠人趁機割斷三具懸棺的氣根,三具腐屍如被提線操控的木偶般站立起來,關節處綻出桃木新枝,枝頭還掛著鈴鐺大小的青銅鈴,發出清脆卻又透著詭異的聲響。
就在這時,羅盤天池中突然生長出菌絲,磁針緩緩轉動,指向懸棺群中的坤位。我見狀,毫不猶豫地踏著氣根縱身躍起,在接近指定棺木的瞬間,用力將桃木劍刺入其中。剎那間,樹芯迸發出七道年輪狀的光波,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其中。斗笠人操控的腐屍在光波中瞬間化為齏粉,他腰間的貔貅石獸也應聲炸裂,夜明珠滾落,滾入了樹根的裂縫之中。
古榕主幹緩緩裂開一道人形樹洞,樹芯處懸浮著一塊琥珀色結晶,裡面封存著一具身著明代道袍的骸骨。骸骨手中的銅鏡倒映出北斗七星,與第一章中祠堂的七星陣完全映象,彷彿在揭示著兩者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當我伸手取下銅鏡時,樹根突然失控暴走,將斗笠人拖入地底,只留下半截已經木質化的手臂,昭示著他剛剛的存在。
“快走!”我心急如焚,一把拽住老陳,衝進樹洞。剛一進去,樹瘤分泌的液體便瞬間封住了入口。我低頭看向銅鏡,背面刻著的《青囊奧語》文字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