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陶九公怒捆黑臉漢 苗光義用計搭鵲橋(第4/5 頁)

”

“在後邊。”

苗光義叫趙匡胤領鄭恩往後去。這門親事真扎手。陶員外和三春一提親，姑娘就炸了：“爹！養不起女兒你說話，怎能把我給個賊小子！”

“那是他一時沒錢。”

“沒錢就偷嗎？人窮志不短，這才叫英雄；現在他偷雞摸鴨子，將來會去搶劫。”

“和那兩回事。口渴吃個瓜，仨瓜倆棗不算偷。”

“別替他貼金了，他滿嘴沒人話，是個渾人。”

“你和他抓在一起，有失女孩名聲。”

“爹！腳正不怕鞋歪，女兒不怕。既為武將，將來徵殺疆場，難免颳著碰著，誰要胡說八道，叫他爛舌頭！沒有合適的，女兒一輩子不找人家，也不能嫁給賊小子！”

“他不會改嗎！趙匡胤是官室家公子，有志向，鄭恩跟他在一起慢慢就學好了。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德高，挨金似金，挨玉似玉，會學好的。”

“那個姓趙的也不是好人！他不先去摘瓜，鄭恩能去糟踏瓜園嗎？”

陶老安人也說：“我的丫頭，你還要找什麼樣的？不大離就行了！”

“他罵了我，我還要找他打一頓出出氣！誰也不許提婚事，女兒不嫁。”

正這時，門口有人咳嗽一聲：“嘿！陶小姐，你還生氣呢？”

“誰？”陶三春打個箭步要竄出去，鄭恩正往裡走，差點撞到一塊。陶三春連連倒退幾步，抬頭一看，鄭恩變樣了：剛才洗個澡，高挽牛心髮髻，頭髮梳得一根是一根；身高體壯，虎背熊腰，四方大臉，黑得透亮；一身青色粗布衣服，穿著挺乾淨，腳穿麻鞋。不像在瓜園裡，露著胸，腆著肚子，咧著嘴罵人那樣，真有男子漢大丈夫氣派。三春看著心裡直跳，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笑的是，鄭恩這麼大個子，像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低著頭，兩手搓著衣襟，嘴裡嘟嘟囔囔地：“陶小姐！我錯了，不該和你伸手，多有、多有，多有冒昧！你說也說得，罵也罵得，再不然你就打我兩下吧。”這幾句話說得陶三春的氣“吱！”全消了。倒覺得這個人挺可愛，性格直爽，知道認錯。

其實這些話，全是趙匡胤和苗光義教的。屋裡說話，他們在窗外聽聲，見婚事要吹，苗光義把他打發進屋，人怕見面，樹怕扒皮，給陶三春消消火。陶老夫妻見鄭恩這樣，可高興了：“丫頭，人家和你說話呢！”

“鄭公子免禮，在瓜園裡失手傷著公子，請原諒。”

“沒什麼，也沒打疼。”

陶三春從來不懂害羞，今天不好意思了。趙匡胤在窗外憋不住地樂。鄭恩把苗光義教的話，忘了好幾句，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急得滿頭大汗。那句怎麼著來的？忽拉想起來了：“伯父、伯母二位大人，鄭恩乃是野人，不敢高攀令媛，既然小姐不允，我告辭了。”

這幾句把陶三春唬住了，聽他說話像讀過書的，這麼說，這門親事還做得。哪知道鄭恩到門口冒出一句：“不嫁拉倒唄！”

鄭恩要走，陶家老夫妻著急了：“丫頭！你看這個人多好，老實厚道，那麼大個子給你賠禮道歉，這樣人上哪找去？”

陶三春早樂意了：“爹孃要看著合適，女兒遵命。可有一樣，我等他三年，他要出息了，有了功名便來接親；三年後還是個偷瓜賊，他不用來了。告訴他這是我說的！”趙匡胤在窗外一聽，很佩服：好個有志氣的女子，看起來鄭恩娶了個好媳婦。

三個人回到廳房，過了一會，陶九公進來，說明三春同意這門親事。苗光義叫鄭恩磕頭，拜見老岳父。又叫陶剛、陶義，給鄭恩引見，一一見禮。沒有定親禮，趙匡胤在身上解下塊玉佩，借給鄭恩，送給小姐。又換了生辰八字，鄭子明和陶三春同庚，都二十一歲，陶三春二月初三生日，鄭子明臘月三十兒。

鄭恩算訂了個好媳婦。將來陶三春幫助丈夫開基創業，久後趙匡胤三下南唐，在壽州被困，陶三春掛帥，大戰老道於洪，壽州救駕，會鬥元帥林文善，為大宋朝立下汗馬功勞。這且不表。

認親之後，陶員外擺酒宴款待三個人，掌燈才散去。三個人住一個屋。苗光義勸趙匡胤先找地方棲身，耐等時機。又說：“我也四處招賢士，有了兵將，推倒漢朝另立新君。”兩人談到三更，趙匡胤多日勞累，實在太困，就睡了。苗光義見他睡了，便也入了夢鄉。

他們剛睡著，從南邊官道上來了一支隊伍，有二百多人，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邊是錢小六。這小子引官軍直奔陶洪家而來，邊走邊喊：“拿呀！別叫趙匡胤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