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回 鳳凰山四將被困 興隆鎮金山逢友(第4/6 頁)
好走,只好下坐騎,牽著韁繩,順著人溜子進鎮。
興隆鎮是個有千戶人家的大集鎮,又是唐、宋兩不管的地帶,做買賣的,車水馬龍,有鐵匠鋪、銅匠鋪、錫匠鋪、牛角鋪、瓷器店、首飾店、米店、麵店、油店、花店、客店、飯店、車馬店、清茶館、綢緞莊、香貨床子、染衣房、舊衣鋪、鼓樂房、變戲法、賣藥糖、耍猴的、打把式、說評詞的,有高樓大房,也有茅草土棚,這邊喊:“閃開,給老爺讓路。”那邊喊:“老爺夫人行好積德,給碗飯吃吧。”這邊喊:“冰糖梨膏、大瓜子!”那邊喊:“花生、栗子、大燒餅!”你喊我叫,把個鎮子要吵翻個,貧富不均,可挺熱鬧。
曹金山心中有事,無心看街景,想找個飯鋪打尖充飢,往東一拐全是酒家:什麼興隆酒家、福茂酒樓、永順館、醉仙居……太多了,不知道哪家好。
這時候從路北酒樓出來個夥計,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兒,高個兒,白淨臉兒,圓眼睛兒,雙眼皮兒,略有幾個淺白麻子。光嘴巴兒,沒有胡茬子兒,藍布褲褂沒褶子兒,腰扎布圍裙兒,站在門口亮嗓門兒:“哎,我說南來的客,北來的人兒,推車的,趕毛驢的,鋸漏鍋的,吹糖人的,天快黑了請住下。走渴了樓上喝茶,走餓了,有煎炒烹炸,吃素的,有溜豆腐、炸豆腐、豆腐乾、豆腐絲、豆腐腦兒、豆腐汁兒。吃葷的,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裡鳧的、草棵裡蹦的,要什麼有什麼,要喝酒,有葡萄綠、狀元紅、棗木槓子老南幹、玫瑰、金波二鍋頭,四十年的老陳紹呀!裡邊請啊!”
曹金山聽完樂了。一看牌子,上寫:“一品居”,我就在這家吧。他往門前一站,店小二伸手接過馬韁繩:“客爺,住下嗎?”
金山說:“不,我要吃飯,請把這匹馬給我好好喂上,加雙份草料,快點喂上,我多給錢,喂好了,我趕路。”
“錯不了,樓上請!”
“好了!”店小二衝樓上喊:“樓上讓座,一位!”
樓上有人答應一聲:“客爺請!”
曹金山上樓一看:高朋滿座,勝友如雲。哪張桌子都有人,唯有守樓口這張桌子沒人坐,因為上下樓太亂,誰也不愛坐。曹金山想,我著急趕路,守在門這吃點兒就走。所以上樓一轉身就坐下了。跑堂的急忙過來擦抹桌子:“客爺,你吃點什麼?”
“越快越好,我著急,隨便來兩個菜,弄點吃的吧!”
“要是快,就是吃麵條,你來兩碗炸醬麵,配兩個冷盤怎麼樣?”
“行!再來兩碗湯,快點!”
“好了!”跑堂的衝樓下喊:“炸醬麵兩碗!”然後端兩盤冷盤,一盤是煮鴨塊兒,另一盤是醬牛肉。盤筷擺好,一會兒,湯也上來了,麵條沒端上來,曹金山有事心裡著急,就覺得時間太慢,正這時跑堂的從樓下上來,手裡端著個長形托盤,裡面放兩碗炸醬麵,上了樓從曹金山身邊過去往裡走。曹金山著急衝人家喊上了:“哎!在這兒呢,往哪送?”
跑堂的回過身子笑了笑:“客爺,這份面不是你的,是裡邊這位的。”
曹金山抬頭一看,裡邊圓桌前有一個人和自己坐個面對面,那個人二十來歲,穿的挺闊,頭戴粉綾子扎巾,左鬢邊有朵藍絨球,“突突”直顫,身穿粉緞子箭袖花袍,上繡大朵牡丹花,下身有桌子擋著看不見。往臉上看,面如糰粉,劍眉入鬢,二目放光,鼻直口正,兩耳有輪,看樣子是那家闊少爺,眼前擺了滿桌子酒菜,正在自斟自飲。
曹金山心裡說:那個人酒菜滿桌子,還在喝酒,來得及上飯,忙什麼?我有急事等著趕路,叫我先吃嘛:“把面放下,我著急。”
跑堂的只好端面過來,把盤子放在桌上,剛要往下端面,喝酒的那位少爺把筷子放下,把酒杯“啪”地一墩,說話了:“跑堂的,那份面是我要的,給我端回來!”
跑堂的連忙答應:“哎!我這不來了嗎。”把兩碗麵又端回來了。
曹金山見跑堂的走了,有點掛不住,暗想:這個堂倌勢利眼,看那位是闊少爺,有錢。我只要兩碗麵太寒酸了,怕他,不怕我?我今天非賭這口氣不可。他“啪”一拍桌子:“堂倌你回來,我有急事得先吃,給我端回來。”
兩邊都挺硬,堂倌都要嚇哭了:“哎,我在這站著呢。”
那個公子站起來了,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心裡說: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我這一肚子氣出不來,還來了找茬兒的,火就上來了。
書中暗表,喝酒的這位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高懷德之子、趙美容所生的虎子高君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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