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回 金良祖暗傳書信 楊繼亮認祖救兄(第2/4 頁)
他架回營來到寢帳:“八少爺,你睡不睡?”
“我喝點水。”
楊洪弄來壺水,給他倒了一杯。楊繼亮喝醉了,水也倒了,他趴在桌子上也睡著了。楊洪知道他脾氣暴,不好伺候,也沒敢叫他,拿件衣服給披在身上,把燈光用紗罩罩上,退了出來,把帳篷門關好,囑咐兩個看門的兵:“精神點,好好為少爺打更。”又在周圍轉了轉,帳篷四周有人把守,才放心地回到寢帳睡了。
楊繼亮太累了,打了半天仗,又幫守山,睡得很實,譙樓更鼓打過三更三點,楊繼亮睡得正香,猛然在他後背上,有人狠狠地給了一拳,這一拳挺重,把楊繼亮給打醒了,“騰”地就站起來:“誰?”睜眼瞧瞧,沒有人。大概是我做夢捱打?不對!捱打的地方知道疼!是有人打了一下子。
他急忙走出帳篷一看,給他打更的那兩個人,抱著兵刃,後背對後背,坐在地上也睡著了。這些莊兵,從火塘寨出來沒休息,連夜到汜水關,再加上連日交戰,天天不得休息,到晚上能不困嗎?楊繼亮一看氣大了,“噹噹”兩腳把兩人踢醒了。“誰讓你們睡覺?”
兩人嚇得跪下:“少爺,饒了這次,下次不敢了!”
楊家兵軍紀很嚴,打更睡覺要挨罰。楊繼亮說:“快跟我走!”領兩人在帳篷前後左右看了一遍,沒人。“你們倆打更睡覺再讓我碰上,把你們吊起來!”
“不敢了!”
楊繼亮轉身進帳,他想喝水,來到桌前一低頭,看見桌子上有封信,上寫“楊繼亮親拆”。楊繼亮奇怪:這封信什麼時候放在這兒的?坐在桌前,開啟紗罩,剪剪燈花,抽出信瓤仔細一看,不看便罷,看罷這封書信,就好像萬丈高樓失足,揚子江心斷纜崩舟,頭頂三江水,腳踏五湖冰,手腳冰涼,差點昏了過去。
什麼事嚇得這樣呀?楊繼亮不是楊袞的親兒子,他是高平關大帥高行周之次子,高懷德之弟,名叫高懷亮,字延章。高懷亮是怎麼到楊家的呢?
十五年前,楊繼亮三歲那年,高家有個家將叫高祿,他是高老夫人孃家帶來的傭人,在王府內室幹活,專門給老夫人、丫環、婆子買東西的,每月連掙帶拿不少錢,也沒娶老婆。有幾次輸多了,還不上,他就乘老夫人不在屋裡,開啟夫人描金小匣,把那支白玉蘭花給偷出來,轉手就到古玩店給賣了。
正好高夫人過生日,古玩店老掌櫃的為了巴結老王爺,給高夫人祝壽,把白玉蘭花又送回來了。老夫人看見這朵花奇怪了:這是我家東西,怎麼跑到古玩店了?開啟匣子一看,東西沒了,和高王爺一談,高行周氣壞了,這朵花是高行周和夫人定婚的禮物,成了傳家寶貝,一追查,方知高祿偷出賣掉,氣得高行周打了高祿四十家棍,這四十棍打得高祿皮開肉綻,整養了半個月才好。這小子嘴裡賠不是、認罪,其實懷恨在心:你們家有那麼多錢,我就偷支白玉蘭花你就這麼打呀!等我得手,非坑你們一下子不可!事過三月,高王爺氣也消了,忘了這個事。
有一天,高懷亮哭著要出去玩耍,老夫人讓高祿抱著來到大門口,懷亮看看門前人來車往,真就不哭了。又抱著到大街走走,買個梨給孩子吃,這小子起了歹心:二少爺是高行周的活寶貝,我何不把這小子抱走,到別的地方賣了,換倆錢兒花?也報了四十棍之仇。你叫我皮肉受苦,我叫你心裡難受;白玉蘭花你捨不得,我叫你丟了兒子,看哪輕哪重?
高祿把孩子抱出高平關,整走了多半天,出去好幾十裡地。懷亮不幹了,三歲剛會說話:“我找媽!我找媽!”開始高祿哄他;後來沒耐性,一巴掌一巴掌打孩子,懷亮哭得更厲害了,再哄也哄不住了。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賣孩子也沒人買,一看前邊有個樹林,就把這孩子抱進樹林,往地下一扔,嚇唬他:“你住聲,再哭打死你!”小孩不聽那套,還哭。這小子往懷亮臉上、腿上連掐帶擰,孩子哭不出聲了。
正這時,有人喊“住手!”嚇得高祿手放下,扭頭一看,從樹林外走來個老和尚:年近六旬,上中等身材,頭戴藏青色琵琶帽,身穿藏青色大領僧衣,青中衣,白襪雲鞋,胸前掛著一串瑪瑙數珠,斜挎個兜子;往臉上看:蒼眉倒豎,二目有神,高鼻樑,尖準頭,四方闊口,兩耳垂肩,面沉似水,他是看見高祿打孩子氣的。
和尚走進樹林,高祿作賊心虛,連連後退。老和尚問:“這孩子是你什麼人?為什麼這樣打他?”
“他……是我兒子。”
“撒謊!這個孩子穿的戴的是有錢人家少爺,你穿的傭人衣裳,這孩子怎麼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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