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第1/1 頁)
變,“今日這郎中,蓄謀已久,意圖殺那花旦,佔其財產。弭劫司早收到傳信了,即便無你相助,我們亦會攔下他。”
他頓了頓:“所以,你說自己不一樣,那便證明給我看。”
二人無言對峙片刻,誰也未移開目光。
終於,聶枕月嘆了口氣,低頭抽出袖中紙條,遞給他:“給,大人或許會需要這個。”
賀昀昭接過,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像是街巷的名字,狐疑道:“這是?”
“我的住處,”聶枕月堅持道,“您會需要的。”
賀昀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為什麼會需要你的……”
但聶枕月不多爭辯,匆匆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她甫一走遠,高乘從後面探出頭來,見自家指揮使大人捏著一張紙片,面上表情複雜非常,忍不住問道:“大人,您當真信她要替爹孃報仇?”
“報什麼仇,”賀昀昭盯著手中紙片,嗤笑道,“爹孃死了不去追兇尋仇,反而要跟著弭劫司查探無關毒殺案。誰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胡謅也不知道謅個高明點兒的理由。”
“那這張紙……”
“喏,”賀昀昭漫不經心地拋給他,“你收著吧。”
***
夜闌風靜,冷風穿巷,街巷深處寂無人聲,偶有醉酒人踉蹌路過,腳步凌亂,踏在碎石路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伴著幾聲罵罵咧咧的嘟囔聲,漸漸走遠。
屋內,一根細白蠟燭靜燃,聶枕月端坐桌前,指尖翻過一頁醫書。燭影在她的眉目間跳躍,明暗交錯。風自半開的窗吹入,輕拂起鬢邊一縷髮絲,她抬手按住,目光終於從書頁上移開,落向桌案上那方素白麵紗。
終於,等來一個機會了。
聶枕月輕放下書,嘆了口氣。
兩年前,她離開師門下山歷練,沿途施針布藥,救活了無數重病之人。久而久之,竟慢慢名聲大噪,“醫神娘子”之名不脛而走,人們甚至盛譽她為“林間皎月、江上清風”。
而此番美談自然也飛入了宮牆,彼時皇上常年頭痛纏身,便召她入宮診治。她以針法相解,竟醫好了陛下陳年頑疾。自此便成了太醫局、乃至御前的紅人。逢穀雨時節,陛下還特許她出城義診。
那年穀雨夜,百姓們將她簇擁中央,高高拋入半空,齊聲歡呼:“醫神娘子!醫神娘子!”
她只覺身體彷彿輕盈地飛至雲端,耳畔風聲歡笑聲不斷,然後落下被無數雙手穩穩接住。她先是驚了一下,旋即開懷大笑起來,在半空中揚起雙臂,高聲歡呼。
京城恰逢春日,華燈礙月,花映滿城。一片花瓣翩然飄落,不偏不倚落到聶枕月的臉上——
她抬手,平靜地拂去了滴落在臉上的水。
沒有人群,沒有歡笑,沒有花瓣。
只有漏水的殘敗破屋,和單薄的白燭燈焰。
當年好景並未長久,邊疆突厥遣使者入京,欲商討議和之事。可那日宴席之上,使者卻突然面色青黑,吐血倒地。而聶枕月,竟被冠上“鳩殺”之罪名,一時被推上風口浪尖。
所幸施救及時,那使者終未喪命,但突厥仍大震怒,故而戰火重燃,兵戈時經半年之久方才平息。
朝中因尋不出確鑿證據,陛下念她素日救人無數,而使者也並未喪命,未下殺令,只是將她趕出京城,甚至嚴令——
往後再不許行醫。
但聶枕月比任何人都清楚,鳩殺之事與她無絲毫干係。
她勢必要查出當年下毒真兇,為己正名。
“砰砰砰!”
猝不及防響起幾聲敲門聲,又重又急,在寂靜的屋內顯得竟有幾分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