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良才,明主(上)(第1/2 頁)
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
深冬過後,辭舊迎新,新桃換舊符。
雖是臨近春節,但街上仍是沒有太多行人,百姓多半都不願在這般時節頂著寒風出門晃盪,每日早晨苦苦地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將起來,出門買一些蔬菜瓜果魚肉以備一日的果腹之需,大概便是普通老百姓的冬日活動了吧。
裴嗣一開始是坐著放有兩個暖爐的寬敞馬車離開永安王府的,但是不知為何,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便讓駕車的福伯停下馬車,隨後他跳了下去,接著便讓福伯先行返回王府。
福伯愣了愣,對著世子殿下眨著那雙小眼睛,硬是沒問話。
裴嗣知曉他的意思,但終究沒有再說話,只是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上還未消融的雪花,開啟了一把油紙傘,帶著一名護衛沿著這條御道緩緩向南走去。
往南,便是南陽國宮城,南華宮。
南華宮是整個華夏大陸最大的宮城,從裴氏高祖定都此地後便開始修建,參與宮城建造的工匠數不勝數,更是足足花費了六年有餘的時間才得以落成。
各處宮殿雕樑畫棟,琳琅滿目,異彩紛呈,它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雄獅,佇立於整座重川城正中央,日日夜夜俯視著城中百態。
看著那個外出遊學歸來,褪去文士衣衫重新換上錦衣華服的世子殿下,在王府內當了二十餘年車伕的福伯也算是看著小世子慢慢長大的,此時他的心中恍然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殿下好像變了,但要問他哪裡變了,他似乎又答不出來。
於是他尷尬一笑地伸出通紅的雙手,一緊馬韁,調頭返回王府。
南華宮,御書房後邊有一座新建的小宮殿,殿內陳設極為簡陋,與這座極為奢華的南華宮格格不入,但卻是國主裴稷勤政的最有力佐證。
早年,國主陛下為了能夠留出更多時間來批閱各地送至宮中的奏章,特意命人緊趕慢趕建了這座小宮殿,說是宮殿,其實就是一間再簡陋不過的小房子罷了,若是夜裡辦公晚了,便不回後宮歇息了,直接在這小屋子裡將就著。
對此,皇后以及諸多嬪妃甚至是朝中大臣都提出過異議,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大手一揮擱置了,還說,當年高祖定鼎南方之前,什麼苦沒吃過,寡人這算什麼?
當裴嗣獨自一人在太監首領賈公公的帶領下來到那座小殿時,他順勢笑著問了一句:“陛下昨夜又沒歇息了?”
賈公公雖然是太監首領,但是尤為年輕,三十歲都未到。
只聽他細聲細語地恭敬道:“陛下昨夜為了北胡大肆南下開疆拓土一事極為煩憂,甚至龍顏大怒,幸好世子殿下今日來了,可算是及時雨啊!”
說著,領著裴嗣跨過了門檻。
國主裴稷正給自己倒著一杯熱茶,抬頭見裴嗣來了,原本黑著的臉也變得緩和了許多,只見他揮了揮手,賈公公連忙帶著所有人離開,將這個空間留給這對明主良臣。
行過禮,裴稷伸手讓這位侄子坐在對面,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便微微皺眉道:“怎麼衣衫都溼了?”
裴嗣下意識拍了拍披風上的雪水,溫言道:“是雪水,侄兒在外遊歷四年,就是突發奇想,想感受一下重川城的飄雪,所以便棄了馬車步行進宮了。”
“是啊,有些事物確實需要親身體驗才能得知其中奧秘,哪怕前人說再多,都只是紙上談兵不落實處啊!”此話雖然簡短,但其中真意,剛剛遊覽四國風光歸來的裴嗣又怎會不知?
如今,北胡與西越一直蠢蠢欲動,前幾日剛剛傳來訊息,北邊又開始往南部拓疆了。
北胡本就是遊牧民族,擁有極為廣袤的草原地帶,但終究是不如中原這塊肥肉誘人!
而西邊的西越國,那片極為荒涼貧瘠的黃沙之地,出門喘口氣都會滿口風沙的這個說法其實毫不誇張,再者,西越柴氏的野心,天下誰人不知?
裴嗣在這位國主伯父面前向來不行君臣之禮,這倒不是說他這位永安王世子殿下有不臣之心,反而這還是伯父從小便叮囑他的那句話使然:嗣兒,以後記住,你父王在我面前,沒有君臣,只有兄弟!
只見他絲毫不見外地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沒有像裴稷那般捧在手中,而是一飲而盡。
待放下茶杯後,他隨即緩緩道:“侄兒一年前曾經喬裝打扮進入北胡國都,只見北胡國民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老百姓都熟諳騎術,從前只是聽說北胡人人善戰,一直半信半疑,直至親眼所見才知曉,原來竟都是真的。”
說罷,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