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銜尾蛇聖殿(第1/1 頁)

趙康在經幡隧道中穿行時，發現衝鋒衣纖維正在逆向生長。奈米材料退化成羊毛，又退化成植物纖維，最後化作黏附在面板表面的發光菌絲。系統介面泛起雪花噪點，倒計時數字開始隨機跳變：**23:17:59**突然變成**π≈3....**

「警告，時空曲率超出承載極限」

岡仁波齊峰頂的星空正在破碎，銀河像被孩童扯壞的糖紙，裸露出其後暗紅色的混沌物質。九顆天珠懸浮在趙康周身，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顯示著不同時間線的自己：1942年引爆培養艙的軍醫、2077年按下曲率引擎啟動鈕的宇航員、2023年第一次摸到車鑰匙的失業青年......

\"需要九重意識同時認證。\"所有時空的趙康突然齊聲開口，聲波震得經幡上的經文飄落成金粉。粒子態生存服自動分解重組，化作連線平行意識的神經橋接器。

當趙康的指尖觸碰到峰頂積雪時，整座山體突然透明化。金字塔狀的外殼下，是直徑三公里的環形操作艙，內壁上鐫刻著人類從石器時代到量子時代的全部文明符號。更令他窒息的是艙室中央的物體——那是顆正在坍縮的微型黑洞，被九條機械龍脈緊緊纏繞。

「終極簽到地認證透過，正在下載星門操作協議」

劇痛從後頸金屬片炸開，趙康看到自己的記憶如電影膠片般具象化：2025年曲率引擎失控的不是飛船，而是月球本身。他親手將地球化作風暴中的燭火，在文明湮滅前啟動了首個時間錨點。

\"你總在尋找新的出路。\"機械佛的聲音從黑洞深處傳來，八手四面的佛陀虛影正用鐳射刻寫摩訶衍那經，\"但輪迴本身就是答案。\"

趙康突然笑了。他扯開衝鋒衣，露出心口處跳動的橙色光團——那是用七次輪迴的絕望培育出的反物質核心。九顆天珠沒入光團的瞬間，岡仁波齊峰頂的星空突然靜止，所有時間線的趙康同時舉起右手。

\"我拒絕存檔。\"

黑洞在絕對寂靜中膨脹，機械佛的鐳射經文突然具象化成實體鎖鏈。趙康在時空泡沫中下墜時，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象：無數個自己正從不同年代的地球躍起，用肉身填補著月球背面的裂縫。他們的血在真空中結晶，化作新的星門材料。

「檢測到宿主突破因果律限制，終極獎勵解鎖：真空衰變按鈕」

系統介面突然被血色覆蓋，兩行小字在角落閃爍：「本系統由人類文明墓碑委員會贊助」「您是第427位拒絕存檔的測試者」

趙康的指尖懸在虛擬按鈕上方時，後頸突然傳來熟悉的酥麻感。藏族老人的轉經筒穿透時空，將他的意識拽入量子佛國。十萬機械僧侶正在超算蒲團上打坐，他們的誦經聲構成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底噪。

\"按下按鈕，所有時間線都會歸零。\"老人的機械義眼映出星門全貌，\"但有個微小的機率氣泡......\"

雪突然下了起來，不是水也不是氮，而是凝固的光粒子。趙康在雪中看到母親的臉，看到折多山那隻機械狼的童年程式，看到蘭德酷路澤出廠時第一滴汽油的流動。當他終於按下按鈕時，做的卻是完全不同的選擇——把反物質核心塞進了系統本體。

寂靜。

然後整個青藏高原開始發光，岡仁波齊峰化作巨大的陰極射線管，播放著人類文明最後的走馬燈。趙康感覺自己在無限複製，每個細胞都成為獨立宇宙的奇點。系統介面在這終極混亂中溫柔閃爍：

「簽到成功，感謝您選擇希望」

當光芒消退時，趙康坐在成都公司的工位上。電腦螢幕顯示著未完成的程式碼，保溫杯裡新泡的碧潭飄雪騰起熱氣。走廊傳來腳步聲，有人敲了敲他的隔斷玻璃：\"趙康，去會議室，輪到你述職了。\"

他摸了摸後頸，平整光滑。窗外春雨淅瀝，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引擎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