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的刀(第1/2 頁)

是……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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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她般做慣死人生意的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踉蹌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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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兩側，被砍做兩截的屍身橫在灌木叢中，還有一些斷肢掛在樹間，低窪的水坑裡擠著幾顆腦袋，不知是從哪具身體上滾落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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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的氣味混合著夜雨中的土腥味，令人呼吸困難、喘不上氣，加上這可怕的地獄之景，尋常人怕是早就已經胃漿翻滾、腿軟盜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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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九葉到底不是尋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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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胳膊斷腿、肚破腸流的人她也不是沒見過，只不過沒一次見過這麼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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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找了幾個頭也在、四肢看著健全的試了試的

鼻息，然而一個個的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怎會一個活口都沒有？要知道，這可不是哪路不入流的江湖小賊，而是方外觀的人。聽聞那觀主今夜也在，怎會讓門中人死得如此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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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心頭髮涼，直覺沒聽全唐慎言那後半截訊息是個錯誤，那殺人的可別還在附近，她這小身板怕是不夠切的，回頭金寶來收屍豈非要在泥坑裡翻找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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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泥坑裡飛濺的雨水，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在叫她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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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緊接著，她便在那泥坑裡看到了西房頂上那缺了月餘的瓦、東房裡空落落的米缸、還有自己枯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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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惡鬼閻羅、黃泉地獄，都沒有窮可怕。沒什麼比賺不到銀子更令人絕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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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投胎鬼也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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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來了，怎麼能空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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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堅定了信念，決心在這一地血汙中找一找那元漱清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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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彷彿是那元漱清的冤魂都在嫌她一般，她剛邁出一隻腳，竟不留神踩塌山路旁的一塊泥巴，整個人像一塊準備裹漿下炸鍋的酥肉一般，沾著泥水一路向山路另一側的陡坡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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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胡亂抓著，那些草棍樹杈卻在視野中飛快後退著，除了刺痛她露在外面的面板，一點能被抓住的機會都沒給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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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落入一處低窪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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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半天，她吐出半口泥水，胡亂抹掉眼睛上的泥汙，正要動動腿腳，突然便覺得手下觸感有異，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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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此刻並非直接趴在泥坑中，而是疊在了一具屍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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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屍體衣著看著有些奇怪，竟是件黑乎乎的貼身粗布衣裳，同方才那些方外觀弟子的淺色道袍很是不同，頭髮也沒梳成道髻，不知是否是因為打鬥而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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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一閃而過，秦九葉正想起身來，整個人卻又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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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屍體雖已被雨水泡得冰涼，觸之卻還沒有僵硬，甚至還有一絲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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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將那“屍體”翻過來細細探查，這人臉上已經被血汙和泥水弄得一片狼藉，正面胸腹間有一道深不可測的傷口，手中還死死握著兵器，身上的衣服幾乎被血水浸透，竟還剩下一點微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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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悲喜交加，只覺得方才跌的那一跤實在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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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陣推斷，懷疑此人或許正是那方外觀觀主元漱清，所以才衣著不同。而身為觀主，必定武功高強許多，所以才能重傷之下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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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這一切，她瞬間覺得臉上的泥水都清澈了，整個人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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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觀一行人清平道遇險，觀主元漱清生死難卜，門中上下悲痛欲絕、本已決定大喪三月，誰知竟峰迴路轉，原來是得神人相救，事後觀主親下命令千金賞予那救他的神人，對方怎麼也推脫不掉最後只得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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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