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黃雀伺蟬(下)(第1/2 頁)
果可以,請救救他’,應該是‘請一定救救他,拜託了’之類的話才對吧?瑪麗修女或許愛你,可你用你的貪婪、你的嗜賭傷了她的心;杜文凱或許真的把你當兄弟,可你卻被仇恨矇蔽雙眼,明知道他是無辜的,卻還是引導杜伯威對他下了殺手。所以你根本不配得到愛,就這樣孤獨終老,註定是你的宿命。”
說到這,她覺得再爭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這世上比男女情愛重要的事太多了,她不能為誰停下。
喬韻芝推開凳子起身,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頹廢在椅子上的霍茂謙。
撇開卑劣的性格不談,他真是個容貌上等的漂亮男人。
“其實杜文凱很早之前就暗示過你。還記得我問你,他都是如何形容我時,他說的話嗎?他說我像杜老爺養的一隻虎紋長尾山雀。那隻鳥可不是什麼山雀,它叫伯勞鳥,也叫屠夫鳥,體型嬌小卻生性兇猛。它們會把捕來的獵物弄死之後掛在樹上。所以你們這些男人啊,就算不了解女人,哪怕多瞭解一點關於鳥的知識,也會知道,我不是一隻乖乖聽話的鳥。”
她回頭的同時,身後男人終於站起來,不可遏止地朝著她大喊起來。
“賤人!”
推門出來,喬韻芝告辭王天行,坐上汽車回到杜公館。
她一個人走靜靜地走上臺階來到二樓,將那扇塵封許久的主臥房門開啟,站到床上凝視那幅百鳥朝鳳圖。
畫上,黃鸝鳥明亮的眸子,一如母親死前看向她那清澈而留戀的眼神。她瘋了一輩子,死前最後一刻卻抓著自己的手,不停地重複著“杜公館”和“保險箱”兩個詞,然後就在她和姑姑、姑舅的哭泣聲中嚥了氣。
喬韻芝呆愣一陣,最終緩緩抬起手,觸碰到百鳥朝鳳圖上黃鸝鳥的眼睛重重地按下去,只聽得嘎吱一聲,百鳥朝鳳圖連帶畫框彈起,像一扇門一樣緩緩開啟,露出裡面鑲嵌在牆內的保險箱。
當初他們三個人回到杜公館來找線索的時候,霍茂謙提出一個人來搜杜伯威的臥房,並說房間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應該也發現了這個保險箱。
他不希望這個秘密被她和王天行知道,只等著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開啟來,看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寶貝。
她知道,她母親的寶貝也藏在裡面。
喬韻芝緩緩抬手,用母親的生日開啟保險箱,將裡面唯一一張已然泛黃的紙拿出來。
那是一張錄取通知書,上面寫著黃璃於一九一零年被金陵大學文學相關專業錄取,請於一九一零年八月二十七日憑此通知書入學報到。
根據姑姑回憶,母親那年八月離家,就是為了去往南京讀書。那時候的金陵大學才剛剛從書院升格為大學,她說要去南京念大學的同時,和同學們一覽雞鳴寺和玄武湖的美景。
喬韻芝抓著那張過期的錄取通知書,只覺得心臟一陣絞痛,隨即緩緩蹲下身來,眼淚一顆顆落下,將泛黃的紙張浸溼。
“母親,這就是你生前最放不下的東西嗎……母親……”
後來,尚在獄中的霍茂謙聽聞,杜公館繼承人在繼承了杜伯威所有財產之後,將杜公館內所有鳥兒盡數放飛。無法在野外生存下去的那些,交給那些愛鳥的自然保護機構去處理,並留下相當可觀的一筆錢供他們做養鳥花銷。
在鳥兒全部消失的第二天,一場詭異的大火將整個杜公館付之一炬,即便是遠在山下都能看見螺峰山上衝天的火光,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
喬韻芝處理完財產過繼手續之後就從上海消失,帶不走的財產據說全部捐給紅十字會,單獨成立黃璃女性互助基金,在上海警署探長王天行的監督下用於幫助那些需要救助的女性。
她衝破過往的枷鎖,開啟身世的牢籠,就像是一隻鳥兒一樣,飛走了。
尾聲
一九三二年夏,八月二十七日,金陵大學入學報到處。
戴黑框圓眼鏡的青年抬起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個提著行李的女人。
她看著年歲似乎比自己稍長几歲,一頭伶俐的短髮下襯藍底刺繡旗袍,白色瑪麗珍鞋乾淨鋥亮,整個人顯得優雅文靜。
青年翻開面前入學名單,在上面尋找還沒打勾的名字,“同學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黃璃。”
“黃鸝鳥的鸝嗎?”
“不,是琉璃的璃。”
青年一邊翻找花名冊,一邊小聲嘀咕,“如今甚少有人用這個字取名字的,琉璃……那可是種非常通透又美麗的材質,你的母親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