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為伍(第1/1 頁)
初他是不願將家醜外揚的,奈不住傷口甚為嚇人,陸見舟逼問之下他才講明來龍去脈。
雲蓁回憶之際,沈今鶴已然抽回了手,僅給雲蓁留下個引人聯想的背影。
太監去煙花柳巷,真乃奇聞軼事也。
雪絨為雲蓁掀開車簾,不知誰喊了句“令國公”,雲蓁往前方看去,一個身著國公官服,頭戴烏紗梁冠的男子朝這邊走來。
還真是令國公,江羨。
這位國公爺甚少出席各類宴會,這些年從未上過早朝,也未曾與君議政,若非昭華長公主傾慕於他的風言風語傳得沸沸揚揚,世人怕是早忘了京中還有位令國公。
當初他祖父跟著北宣開國皇帝打江山,稱得上是肱骨之臣,後來君王乾綱獨斷,逐漸削了國公府兵權。輪到當今聖上坐擁江山時,國公之權已被蠶食得一乾二淨。
江羨倒無所謂,朝中就數他最清閒,還能享公爵俸祿,簡直是美事一樁。
但日復一日悠閒的日子也是會倦的,正當他不知以何取樂之際,一女子叩響他的府門,從此日日拜訪,用盡心思妄圖搏君一笑。
他沒想到京中還有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她每至他面前都如花蝴蝶一般,有時故作矜持,有時又氣急敗壞。
世人皆說她舉止粗鄙,在他看來此乃真話,於是乎他也不曾正眼瞧過她。
雲蓁仔細打量著江羨,空有皮囊罷了,以享美人傾慕為樂的人跟登徒子有何區別!
因心裡實在厭惡,也為原主感到不值,雲蓁忍不住在江羨經過她的馬車時朝他翻了個白眼。
江羨正巧將她露出大片眼白,黑眼珠幾乎消失不見的模樣盡收眼底,這記明目張膽的白眼極為徹底,他以為看走了眼,頓足回首,卻見雲蓁的馬車已出了宮門。
“怎麼回事?長公主沒看見令國公嗎?”膽大的宮人縮在宮牆下竊竊私語。
“噓!貴人的事豈容我等妄議,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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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將近,雲蓁換上雪絨尋來的男裝。
雪絨不放心雲蓁孤身前往燕春樓,多次求雲蓁帶上她,雲蓁以“你一個未嫁女子,去那種地方不好”為由拒絕了她。
“殿下不也一樣,奴婢陪著也好有個照應。”
一想到沈今鶴白日在偏殿那副瘮人樣,雪絨就止不住發抖,再想到自家殿下要獨自赴約,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如何求都沒用,雪絨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雲蓁順手拿了把摺扇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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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宣並無宵禁,現已夜幕低垂,燕春樓內仍絲竹悠然,歌舞昇平。
秦樓楚館都一個樣,幾步便是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步伐輕盈,衣袂飄飄,或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或在琴旁撥絃清音嫋嫋。
雲蓁一進門便被早已偽裝好的“客官”引至頂樓雅間。
沈今鶴抬眸,眼中映出一個翩翩公子,玉冠束起高馬尾,白衫上青竹點綴,墨色綢帶纏於腰間。她未點朱唇,描了微微上翹的劍眉,英氣逼人。
靠在軟榻上的男人慵懶地道出四個字:“有點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