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做局(第1/1 頁)
公公再次出聲,他嗤笑道:“郭大人喝的是東陽酒,又不是鴆酒,哪來的毒?喝了這酒,就表示殿下願意和解啦。”
郭瀚一愣,他父親倒是反應快,已向雲蓁感恩戴德,回頭卻見郭瀚呆若木雞,郭福生恨鐵不成鋼,“混賬,還不向殿下謝恩!”
“不必了。”
雲蓁朝牢房外踱步,趙公公會意地招呼他身後的太監上前來,太監手上端著玉案,其上放了和解契據和筆墨,他彎下腰來,玉案齊眉,雲蓁簽字畫押,這事就此作罷。
“恭送長公主殿下!”
雲蓁走後,郭氏父子也欲離開,卻是在趙公公確認郭福生端著的酒具無可疑之處後才得以走出詔獄。
郭福生怒氣未消,郭瀚心有餘悸,故而這對父子一路上未有一言。
回府後,郭福生立即放下酒具,對郭瀚行了家法。郭瀚母親去得早,郭福生衛所事務繁忙,疏忽了對他的管教,沒想到讓他長成了這個模樣,他怪郭瀚,更怨自己。古往今來,子不教父之過。
府邸上空的嚎叫足足響了半個時辰才罷休,郭福生喚來下人將趴在地上的郭瀚扶下去,下人早已熟練地請來了大夫。
郭福生心力憔悴地坐在正堂八仙桌旁,無意間一瞥,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方才尚無異樣的酒盞,此刻內壁上怎驚現一行小字——
以裘康罪證,易吾之和契。
看到指揮使裘康的名字,郭福生頓時一身冷汗,拿起酒盞凝神細看。此盞材質甚為怪異,無論是摩挲亦或眼觀,都是瓷製品無疑,但又能在酒水燻泡之後的一個時辰浮現出被隱蔽之物。
他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昭華長公主做的局。
郭瀚、郭福生……甚至是聖上,都是她的局中人。
她算準了聖上會如何處置此事,又將他郭福生算計來,算準他會因她的一紙契據答應她開出的條件,並且在趙公公眼皮子底下向他傳遞了盞中密信。
一個剛及笄的女子,怎謀算起這些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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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詔獄回來已是申時,雲蓁躺在院中搖椅裡,輕轉紈扇消暑。
雪絨回想起方才在詔獄中雲蓁的言行舉止,分明與她年紀相仿,雲蓁看起來卻像經歷世事的成熟女子。
搖椅上的女子望著西邊,眼中有欣慰,有傷感,亦有期許。
雪絨遞上蓮子湯,“殿下在想什麼?”
“西征將士也該歸京了。”
她就快見到上一世西去的父親了。
可她愁眉不展,該以何種身份回家看看呢?
“是啊,虞都督可算要回來了,此番又立戰功,救了無數戰火裡的百姓,聽說禮部已將虞都督的凱旋宴準備妥當,就等都督回朝呢!”
雪絨喜笑顏開,她不知她口中的虞都督會有君疑而誅之的下場。
雲蓁攥緊扇柄,一切都來得及,聖上可除眼中釘,她照樣能除異己,陸見舟、裘康……凡是礙眼的,都不會長命。
算算日子,她昨日在宴中對虞漁的“算計”也快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