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第1/1 頁)
重把酪漿往食案上一放,渾身平添一些凌厲,而後冷聲笑道:“段娘子好巧一張嘴,南嚴寺竟然把妾糊弄過去了。”
段知微確實在南嚴寺將其忽悠了一頓,自覺有些氣短,但想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因此又挺直了腰桿道:“糊弄你什麼了?”
杜有容眼珠子一轉,又說道:“聽聞金吾衛袁慎己很喜歡到你這兒來用膳?”
段知微猝不及防被她更改了話題,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好硬著頭皮道:“這是食客的隱私,恕我不能相告。”
這其實是個藉口,袁慎己只要有空就會騎著他那匹高大的棗紅馬來段家食肆,左鄰右舍都看得見,拖他的福,慕名前來的食客也是不少。
但是這個話題不能繼續講,社會風氣再怎麼開放,兩個娘子因為一個男人在食肆針鋒相對的故事也過於難聽了。
杜有容似乎並沒能感受到段知微的一番苦心,她逼近段知微,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而後喊上後面兩個家丁,摔掉了好幾個食案。
食肆這般熱鬧,早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食肆內幾個娘子又不敢上前阻攔,只好護在了段知微面前,甄回這個膽小的書生倒是硬氣了一回跑去拿了晾衣竹竿瞎舞了一通,被杜府家丁一個踉蹌推出去了老遠。
食肆的地方好些木頭殘片,杜有容滿意點點頭,帶著家丁揚長而去。
段知微還愣在當地,段大娘只當她嚇蒙,趕緊撲過來護住她:“好孩子,嚇壞了吧,沒事,咱一家都是良民,真真鬧將起來,老身去官衙擊鼓鳴冤!”
段知微倒是沒什麼被嚇到的深色,她攤開自己的手掌心,那是剛剛杜有容靠近她時塞給她的東西。
是一塊金箔,別說賠償這幾個食案了,這錢把木匠鋪子買下來,人木匠還得再找兩錢。
段知微還記得她湊近時蒼白的臉上帶著些決絕,把金箔塞給她的時候一雙從未沾過陽春水的雙手青筋爆起,抓住她手的時候卻是很有力量。
段大娘也懵了,頭一次見到金箔沒露出一個笑臉,跟段知微兩個人面面相覷。
段知微歪著頭疑惑道:“她剛剛貼近我,把金箔塞進我手中的時候還對我說了兩個字。”
“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跟我說......”段知微遲疑地低頭看看那塊金箔,又看向段大娘。
“她跟我說......抱歉。”
微雨初晴,杜府裡一派清雅景象,柳絲搭在玉欄杆,蟬聲漸起,庭院裡湖光水色,木籬裡挑出的香堇花開的正好,珠簾被風吹的叮鈴作響,雲想夾纈送來的連裳喜服搭在架子上。烏金香爐悠悠起香。
杜有容獨坐在繡樓上,她臉上帶著一汪淺笑,堂堂三品中書侍郎千金,竟然親自織起布來。
過了一會臉上的淺笑倏然像是精美的面具裂了道口子,轉換成了奇異的悲哀。
“我很快就是裴家婦了,你還是不願出來見我嗎?”她看了眼屋外,屋外只有一棵繁複茂盛的桑樹而已。
回答她的只有滿樹的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