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第1/1 頁)

繁重，不知下課後，是否有空一敘？”

徐知薇側目看著他，未作聲。

沈卿言似有些緊張，頓了頓才繼續道：“家裡在乾元街盡頭的芙蓉湖上，新置了一艘商船，近日剛開張，若你不忙，可願與我去湖上走一走？”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微風拂雪的聲響，徐知薇望著窗外湖光映雪，輕輕點頭：“承表兄盛情，如何能不去？”

沈卿言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彷彿這冬日的寒意都被她一語化開。

從茶館匆匆趕到女學，徐知薇坐在女學寬敞明亮的學堂內，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青石地面上，映出細碎光影。她手執竹簡，目光卻未落在講臺前夫子手中展開的書冊上，反而透過窗外那棵梅樹，漸漸飄遠了神思。

外頭北風瑟瑟，學堂內卻溫暖如春，講臺上的夫子正朗聲講解著《女誡》，語調柔和，講述女子需持守的德行。可徐知薇的思緒早已不在課上，而是飄回了上一世那個蒼茫的冬夜。

那時的她，身陷秦王府幽深院落，四處皆是枷鎖。秦王為奪得更多助力，逼她在各類宴會上以色相換取權貴的支援。那夜，她身披薄紗，立於繁華商船之上，面色雖溫婉從容，心底卻滿是隱忍與酸楚。

正當她端起酒杯，婉拒一位朝中顯貴時，那人輕笑著要拽住她的手腕。就在她僵直片刻，心中暗暗盤算如何脫身時，忽有一聲清朗嗓音自人群之外傳來。

“此地商船乃清流雅會之所，怎能容女眷隨意擾亂？”

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幾分凜然之意，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刑部尚書立在船艙外，神色冷然，袖中的摺扇輕輕敲擊著掌心。

秦王面色未變，淡淡頷首：“尚書所言極是。知薇，退下吧。”

聽聞此言，徐知薇微微俯身，默默退到船頭，靜立於月色之下。那時她以為這已是最好的結局，直到遠處緩緩駛來一艘素雅商船，燈火搖曳，船頭立著一人，正是沈卿言。

他著一身素淨長袍，面容平和，眉目間自帶幾分淡然灑脫，恍若不染塵埃。船隻靠近時，他向刑部尚書拱手致意，隨後便將目光投向站在船頭形單影隻的她。

“表妹”他輕聲喚道，聲音低沉溫潤，如同船旁江水般流淌進她的心裡。

徐知薇緩緩抬眸，迎著他溫和的目光，眼底藏著一絲意外與感激。

沈卿言未曾多言，只解下肩頭披風，隔著兩船交錯的剎那遞向她：“夜深風冷，姑娘莫要著涼。”

她抬手接過披風，指尖微微一顫，鼻間嗅到淡淡松香，那是沈家一貫的薰香氣味，溫暖而安定，彷彿隔絕了風霜與塵世的寒意。

自那夜後，徐知薇與沈卿言的交集便多了起來。秦王府深院重重，他卻總能悄然託人送來一些小物什，有時是宮中女史抄錄的詩集，有時是江南貢茶，皆是一些無聲的安慰，點亮了她黑暗的生活。

他從不直言寬慰，也不擅長甜言蜜語，卻總在她最難熬時，遞上一點光亮，宛如冬夜燃燈，溫暖而堅定。

但命運終究未曾善待這段情誼。沈家在一次政變中牽連其中，全家流放，沈卿言自此杳無音訊，而她一直禁錮在秦王府，直至最後香消玉殞。

“徐知薇！”

耳邊忽然傳來女學夫子的聲音，徐知薇驀然回神，連忙起身作揖：“學生在。”

夫子微微頷首，目光在她面上停留片刻：“上課不可走神，今日便罷，課後抄寫《女訓》一遍。”

徐知薇垂眸應聲，坐下後捏了捏袖中的玉佩，神情複雜地看向窗外。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沈卿言經歷前世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