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第2/3 頁)

&esp;&esp;她要看小林子的戶籍本。

&esp;&esp;小林子在梨花巷的這段時間，只因為是從牙行就認識，又是試用，並沒有到籤契這一步。

&esp;&esp;一聽戶籍，小林子瞬間苦了臉垮了肩，吭吭哧哧為難道：“安娘子，小的沒有戶籍本。”

&esp;&esp;是黑戶！

&esp;&esp;安春風頓時明白為什麼牙行每月只給他兩百文錢，小林子在自己這裡也只敢要兩百文，就因為是黑戶。

&esp;&esp;大梁朝的京城人口百萬，除去在官府登記在冊的數量，為了躲各種人頭賦稅，或者是流民，或者是孤兒，反正在繁華大街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不少沒有戶籍的人口。

&esp;&esp;他們無聲無息，就像牆角的層層苔蘚，依靠一絲陽光，一點雨露，代代繁衍生息，也一代代都是黑戶。

&esp;&esp;在大城市裡生存容易，隨便就能找到事做，掙上文填飽肚子，也能在人家屋簷下躲避一陣風雨。

&esp;&esp;想要改變家族命運，擁有好生活卻難。

&esp;&esp;沒有戶籍，沒辦法隨便出城進城、有錢也沒有資格買房、不能去官府立契，工錢比不上普通良戶，生死也無衙門過問。

&esp;&esp;若無人幫襯，就是死後也無法辦理喪事，只能被收夜香的板車拉去城外焚屍場，幾根木材一罐油燒成一捧灰。

&esp;&esp;黑戶不是罪人，只能說不公平的戶籍制度從來都有。

&esp;&esp;小林子沒有戶籍，安春風只微微詫異，就沒放在心上。

&esp;&esp;她對小林子的人品沒有絲毫懷疑。

&esp;&esp;之前小林子在牙行就打過交道，現在也跟自己十天，勤勤懇懇幹活，是個老實孩子。

&esp;&esp;但是為了穩妥起見，也為了滿足那送上門的一斗白米的好奇心，她決定家訪一次。

&esp;&esp;“大娘子，你是要去小的家看看？”小林子沒有拒絕，只是滿眼的不解和忐忑。

&esp;&esp;他們這樣的黑戶孩子，可沒有人願意踏進家門的。

&esp;&esp;“嗯，現在就去看看你的家。”安春風趁熱打鐵，立即就要去小林子家裡。

&esp;&esp;小林子的家也在北城，而且就離棋盤街不遠。

&esp;&esp;知道小林子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安春風就買了一些點心和糖果帶上。

&esp;&esp;走過大街，再穿過幾條巷子，路越走越窄，兩邊的房子也越來越擁擠。

&esp;&esp;踩過因為常年積水而發黑的路面，繞過在臭水裡玩螞蟻的孩童，鑽過頭頂胡亂晾曬的衣物，安春風終於走到一處大雜院。

&esp;&esp;大院是十幾戶人家合住，在胡亂搭建的棚屋間有一片空地，堆放著破舊傢俱拆下的木柴。

&esp;&esp;三個神情疲倦的婦人正從井中提水，井口邊擺放著幾個大木盆，裡面堆放著一些需要漿洗的衣物。

&esp;&esp;隨著婦人們敲打搓揉，汙水從木盆裡溢位來，淌過泥地，流進旁邊土溝，還有一部分又嘩嘩的流回井中。

&esp;&esp;她們是靠給人洗衣服掙錢的漿洗婦。

&esp;&esp;那井水……安春風姑且說是井水，也這樣迴圈利用。

&esp;&esp;疲倦讓婦人們對一切事物都沒有了好奇心，即便看見陌生人進來，也只是微微抬頭，用溼淋淋的手捋開垂在額前的亂髮，往這邊斜睨幾眼。

&esp;&esp;大院裡的男人們不在家，只有兩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在舊傢俱堆翻撿一些木塊玩耍，看見安春風等人就害怕的縮起身子。

&esp;&esp;小林子帶著安春風從大院裡堆放雜物中間，彎彎繞繞走到一個角落，那裡有一道小門。

&esp;&esp;直到現在安春風才知道小林子家其實是三兄弟，還有一個妹妹臥病在床。

&esp;&esp;小門後是兩個狹窄陰暗的隔間，一個房間住著身有殘疾的妹妹，另一個房間則住著三兄弟和放著家裡的所有雜物，包括鍋碗瓢盆等等。

&esp;&esp;小林子提著糖果先進了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