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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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那時六歲已經記事,數次問過家人親孃下落。
&esp;&esp;祖母說,母親是賤人,未婚先孕硬賴著唐家。又是妒婦,見不得父親娶妻,自己撇下男人孩子跑了,丟唐家臉,不許多問。
&esp;&esp;去問父親唐玉書,自然沒有得到回覆,反而是一頓毒打,罵自己是賤人生的賤種。
&esp;&esp;隨著他漸漸長大,經歷的事情多了,也恨起那個失蹤的母親來,只認為是母親不自愛,給自己惹來祖母父親嫌棄。
&esp;&esp;自己在唐家雖然不餓肚子不受寒凍,但沒有被承認身份,只說是祖母收養的乞兒,沒少被下人奴婢暗中欺負。
&esp;&esp;父親唐玉書本就不喜自己這個私生子,平時鮮少掛心,熱衷官場後更是對家裡一事不管。
&esp;&esp;等到九歲時祖母病逝,後孃孫氏就連一點臉面都不要了,找了藉口將自己逐出家門。
&esp;&esp;自己被逐也就沒有再回過唐家,賭氣要在京城立足。
&esp;&esp;可有孫氏的暗中吩咐,京城沒有商家店鋪敢收留他當夥計,只能乞討的混混。
&esp;&esp;也是這段時間的混跡市井,讓他無意中得到母親死音。
&esp;&esp;安氏是死在北城的暗娼門子裡,這讓他心中的恨意更深。
&esp;&esp;恨誰,他恨親爹唐玉書無情無義,恨後孃孫氏蜜口蛇心,恨親孃死在那樣的腌臢地。
&esp;&esp;恨老天無眼,讓自己跟母親一別之後再無相見之日,而唐家卻是蒸蒸日上,繁花似錦。
&esp;&esp;父親唐玉書本就是會衡量利弊、趨炎附勢之人。
&esp;&esp;高中進士後娶進嬌妻入門,在孫家和廣安伯府幫襯下,一路官運亨通,不到四十歲就坐到禮部尚書的位置上,成了朝堂上最年輕的尚書,風光無限。
&esp;&esp;而禮部尚書府的公子唐遠,自己的那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esp;&esp;少年得志,學業有成,有父親唐玉書親自輔導課業,才十歲就考上童生,滿腹詩書相貌俊朗,在京中人人稱讚,是難得的少年才俊,前途無量。
&esp;&esp;那一世,唐府的一切榮華富貴,都跟他與母親安氏無關,他們倆只是風光霽月唐尚書在年少無知時的一段荒唐事。
&esp;&esp;正房裡唐牧心緒難平,還在努力適應重新開始的人生。
&esp;&esp;後廂房中,安春風開始收拾行裝。
&esp;&esp;原身才剛到京城,連門都沒有出過,更沒有添置新衣,衣箱裡是以前的幾件半舊夏裝,妝匣裡是兩個同樣半舊的淡青色絲線絨球。
&esp;&esp;她先從衣箱裡翻出一件鴨蛋青沒有繡花的長裙穿上,衣衫合身,再繫上腰帶,恰恰勾勒出玲瓏曲線。
&esp;&esp;額頭上的傷口雖然沒有再流血,可破皮創口暴露在外還是有感染的風險,後腦勺上的血包也墜著疼。
&esp;&esp;現在沒辦法處理,安春風只能隨便翻出一根乾淨的白綢帶在腦袋紮上,正好前後都護住也好受一些。
&esp;&esp;既然要走,該帶的東西都要帶,除了幾件衣衫,就是滿屋的絲線絡子。
&esp;&esp;原身手巧,會好幾種打絡子花樣,也正靠日夜編這些絡子換錢補貼家用。
&esp;&esp;雖然有原身記憶,安春風不確認是否能接下原身的手藝,還是先將這些絲線收起,等有時間琢磨琢磨。
&esp;&esp;而且這不僅是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還能換上幾百文錢。
&esp;&esp;她可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這家人的良心發現,萬一就這樣被趕走,那就身無分文了。
&esp;&esp;安春風找一塊布,把幾件衣服和絨球頭飾連同絲線絡子包起來。
&esp;&esp;就在剛剛將包袱皮四角繫上,房門又被人猛的推開。
&esp;&esp;進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上穿青綢比甲,下著淡紅長裙,腰肢纖細,如弱柳輕搖的姑娘。
&esp;&esp;安春風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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