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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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風從遠方而來時，金綠色的原野會變成波濤翻湧的海。

&esp;&esp;草葉窸窣，麥穗搖曳。空廣的世界被風聲填滿，只要閉上眼睛好像就能看見波光粼粼的大海。

&esp;&esp;他被樹上掉下來的身影砸了個正著，陽光和樹影如萬花筒一般旋轉。幾片樹葉順著柔軟的棕發飄落下來，她慌張地睜大眼睛，像自投羅網的小動物，在彷彿會嗡嗡迴響的寂靜中和他四目相對。

&esp;&esp;明明還未到開花的季節，空氣裡卻好像浮動著蘋果花淺淡的香氣。

&esp;&esp;石子落入湖中，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esp;&esp;她似乎總是以為她將自己藏得很好。

&esp;&esp;她偷偷跟在他身後的時候，她藏在花叢中的時候，她在蘋果樹後探頭探腦的時候，她蹲在窗沿下忽然抬頭朝他看來的時候。

&esp;&esp;全部都是無聊的記憶。

&esp;&esp;他快要死了，但想起來的，全部都是最無足輕重的日常。無法割捨的，全部都是他人生中最初的回憶。

&esp;&esp;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esp;&esp;不在世界地圖的小角落裡，不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彷彿永遠都沒什麼變化的小村莊裡。

&esp;&esp;他以為他想要的東西都在遠方——在大海的彼岸，在地平線的盡頭。

&esp;&esp;地底的生命之河光輝湧動，傑內西斯提起劍，從古老的雕像旁站了起來。在他身後，參天巨木的樹根虯結纏繞，光禿禿的樹枝如同海底的珊瑚，同時又似生物的毛細血管，看起來既詭麗又神聖。

&esp;&esp;傑內西斯看著扎克斯逐漸走近，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esp;&esp;“你繼承了安吉爾的意志，同時又帶有薩菲羅斯的細胞。”傑內西斯說，“就像《loveless》中描述的一樣，實現了三個摯友的重逢。”

&esp;&esp;“……是時候該醒來了，傑內西斯。”扎克斯神情凝重，細看的話似乎又藏著那麼一絲難過。

&esp;&esp;已經病入膏肓的人，顯然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傑內西斯好像笑了一聲，好像又沒笑。他提著劍，在雕像前踱起步來。

&esp;&esp;黑色的羽翼在身後微微展開，他如同全情投入的舞臺劇演員，從頭開始背誦古代的敘事詩：“野獸纏鬥令此世滅亡時，女神自混沌天空降臨。”

&esp;&esp;扎克斯拔高音量：“……我是來幫你的，傑內西斯！”

&esp;&esp;“伸展光與暗之羽翼，身懷通向極樂的贈禮。”

&esp;&esp;黑暗中，綠色的光點飄舞起來。生命之河的水流變得湍急，飄飛的光點如暴風雪一般旋舞。在傑內西斯身後，古老的巨木彷彿開始甦醒，垂首斂目的女神像，手中捧著的石頭也隨之一起發光。

&esp;&esp;扎克斯睜大眼睛，不由自主道：“那是什麼？”

&esp;&esp;“……女神的贈禮。”傑內西斯停下步伐，“在巴諾拉自然孕育的恩賜。”

&esp;&esp;停頓片刻，他轉過身，似乎又短暫變回了那個在戰場上意氣風發、恣意張揚的紅髮青年。

&esp;&esp;“拿起你的武器。”

&esp;&esp;扎克斯沒有動。

&esp;&esp;傑內西斯舉起劍，劍尖直指對手的咽喉： “不想死的話，就拿起你的武器。”

&esp;&esp;——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esp;&esp;是作為怪物，腐朽著死去。

&esp;&esp;還是作為人，在決鬥中死去。

&esp;&esp;隨著一聲清鳴，火花迸現，扎克斯在最後一刻抽出武器，擋住了傑內西斯揮下的長劍。

&esp;&esp;對視的剎那，扎克斯好像明白了什麼，咬合的劍刃微微顫抖起來，然後，如同被風撫平的湖面，如同被雪覆蓋的大地，那份顫抖消失了。

&esp;&esp;劍與劍交擊的聲音代替了言語，代替了所有想要出口但又找不到渠道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