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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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現在的銅鏡中，人影成雙，他幫我梳髮挽發，我抱著他貪戀在他懷中，這一刻便是最完美也是最普通的人間煙火。

&esp;&esp;他緊緊的抱住我，喚了一聲：“月兒！”

&esp;&esp;我還偏著臉看著銅鏡，銅鏡裡的他閉上了眼睛，臉上卻略微有一絲掙扎，眉心緊緊的擰起，似有歉疚，似有無奈，還似有更多我看不明白的神情。

&esp;&esp;我忽然想到他娶江一心的那一年，我反覆的問著所有人，孔明是不是自願的，所有人都跟我說，他是甘願的，沒有人逼迫他，也沒有人能逼迫得了他。

&esp;&esp;當年都沒人敢逼迫他，時至今日，當今天下間，除了他自己以外，還有誰能強迫到他？誰敢逼迫他？

&esp;&esp;他為何有掙扎？

&esp;&esp;他是在為何歉疚？

&esp;&esp;他為何會有如此複雜的神情？

&esp;&esp;夜晚陡然下起了雨，一道驚雷劈下，那閃電的光火映在銅鏡之中好似一道裂痕，將銅鏡中的影子生生的劈裂開來，閃電逝去，銅鏡之中的影像又完好如初，仿若逝水無痕。

&esp;&esp;莫名的，我落了一顆淚。

&esp;&esp;這一道驚雷驚醒了孔明，他回身走到窗邊關上窗戶，走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擦去臉上的淚痕，他尋了把椅子，坐在我身後，繼續幫我梳著長髮，淺笑道：“有我陪著你，月兒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esp;&esp;我於是也低眉淺淺一笑，說：“先生，你定要永遠陪著我。”

&esp;&esp;“永遠？永遠是有多遠。”

&esp;&esp;這一句，我依稀記得他也曾經說過。

&esp;&esp;我回眸對他展顏一笑，說：“永遠，就是若先生有身殞的那一日，也要把我一同帶進棺中，你我血肉，一同化為塵土，剩下殘骨，依然會在一起的永遠。”

&esp;&esp;他挑眉看著我，問：“你當真不留戀這個人世間的繁華？其實不論之前，還是以後，我從來都沒有有朝一日我死了，會要你給我殉葬的想法，這是你自己的執念。我一直是希望就算我死了，你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esp;&esp;“不留戀。”我對他一笑，笑靨生花，驚鴻不可方物，“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在朝為官，我陪著你掌控天下；你在鄉野林間，我就陪你看花開花落；你若身死神滅……”

&esp;&esp;他靜靜的看著我。

&esp;&esp;“我就撲進你葬身的棺中，緊緊的抱著你。死，不過是一場長眠，我知道你從來不畏懼死亡，那我也並不畏懼啊，我是你教出來的嘛！”

&esp;&esp;“你，還小，還有你沒有看過的風景，我年長你近二十年，月兒，可能我大限來臨的時候，你依然還很小。我不需要你陪我躺在冷冰冰的棺中，去看你的風景，去看你的天下。在很久很久以後，你也老了，若是那時你還念著我，在你壽終正寢後，讓你的後人將我棺材啟出，把你我合葬在一處，足矣。”

&esp;&esp;我看著他的眼睛，笑著問：“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要在你的陪在你身邊，無論是生還是死。先生，我陪著你，好不好？有我在，你也歡喜的，對不對？”

&esp;&esp;他沒有說話。

&esp;&esp;我撲上去，摟著他的脖頸，貼在他臉上，問：“你說過的嘛，有我在，你不會孤單，有我在你身邊陪著你，你也歡喜的，對不對？”

&esp;&esp;他還是沒有說話，卻移了目光看著我，目光中神色複雜，不能一概而足。

&esp;&esp;“我喜歡你，先生。”我閉上眼睛，在他耳邊說，“孔明，我愛你，愛到了骨子裡。我心甘情願陪你在黑暗里長眠，這樣就算你隕落也不會孤獨。我願意與你血肉混在一處，化在一起，永遠都分不開你與我，永生永世，我都在你的身邊！”

&esp;&esp;那一夜後來，他抱了我坐了許久許久，在蠟燭都燃盡的時候，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esp;&esp;這便是他答應我了，他允了我為他而殉，允了與我同館，允了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

&esp;&esp;孔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