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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寧不羨猛地驚醒過來,從床上翻身坐起。
室內一片漆黑,沒有半絲天光的痕跡露進來,此刻最多不過五更天。
她走過去拉開了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阿水:“怎麼了?”
阿水忙道:“不好了姑娘!門房那邊說,毅國公府來了人,說是及笄禮上的衣服被人損毀了!”
寧不羨蹙眉,但也沒有特別驚訝:“人抓著了嗎?是誰幹的?”
“抓……抓著了……是咱們布莊上的佟繡娘。”
車輪滾滾,飛馳在太平坊的夾道上。
幸好沈府和毅國公府同在太平坊內,否則她還得像那日清晨去東市一樣,在坊門口和趕去官署的官員們一道等著開門。
此刻尚未雞鳴,天色靛青般將亮未亮,甚至連坊內的茶鋪、酒肆上方,都不及升起炊煙。
臨行前,她吩咐阿水去西偏院找齊姨娘,自己獨自一人上了車。
寧不羨本以為自己應該是這坊內唯一一個坐車趕路的,卻不想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同樣的馬蹄聲。
隨後,她那飛馳著的馬車忽然一聲長嘶,停下了腳步。
寧不羨掀起車簾:“怎麼了?”
近處馬蹄聲細碎,身旁一輛馬車車轍碾過路面,“沙沙”作響。
一隻骨節修長,帶著筆繭的手,緩緩掀開了車簾。
於是,他們就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狀況下相遇了。
“這麼早?”
寧不羨的心猶在趕路的飛馳中,跳得飛快:“嗯,去國公府,今日……及笄宴。”
她沒解釋及笄宴明明午時才開始,她為什麼天不亮就要趕過去,但對面車內的人也沒多問。
“嗯。”
或許是此刻天還未亮,人困馬乏,也或許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是在爭吵後的緘默中度過的,她覺得沈明昭今日的話尤其少。
“這麼早……坊門還沒開你怎麼進來的?”
“公務。特例。”
“……哦,這樣。”
寧不羨終於在猝不及防的尷尬中找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嫻熟地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我知道郎君公務繁忙,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切莫傷身,令妾身夙夜擔憂。”
“哼。”對面傳來一聲輕嗤,隨即甩下了車簾。
對,這才是沈明昭該有的樣子。
她終於心內大定。
正欲敲敲車廂,示意車伕可以繼續趕路,這時,簾外一車之隔傳來一句清清冷冷的:“早些回去休息。你的臉色……太難看了。”
話音落下,細碎的馬蹄聲再度傳來,漸漸遠去。
寧頓了頓,手指敲上車廂:“走吧。”
約莫一盞茶後,馬車在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
寧不羨踩著踏凳走下馬車,門房吹熄了舉著等候她已久的燈籠,此刻日出東方,天色已明。
“沈夫人,請。”
雖說出了這麼難堪的事,但毅國公府的辛管家對她還算客氣,一路引著她往後宅走。
寧不羨記憶中,辛管家是毅國公府的老人,板正溫和,處事得體。當年寧不羨在後宅被欺負的時候,也是他偶爾會提點那些僕役們幾句,主子就是主子,主弱亦不可欺,否則就是失了國公府的體面。
穿過一道迴廊,院牆漸漸向內合攏,草木漸密,花香愈濃。寧不羨輕車熟路,她曾在這裡呆了足足十幾年,每日晨昏點卯,都得走這條道。
寧不羨的思緒一時間有些飄到了上輩子的國公府中,沒注意到側旁有個人正從另一頭過來,倉促之間,蘭香襲來——
“啪嗒。”
腰間掛著的西北軍腰牌落到了地上,她正欲彎腰拾起,可有一隻手卻比她更快。
“抱歉……”
看清來人臉的一瞬間,她怔了一下。
說實話,沈明昭不生氣,不刻薄,不譏諷人的時候,是無愧於他傳自沈夫人的好皮相的。原本,她以為看多了沈明昭之後,她已經對男子的長相美醜麻木了。
直到……看到面前這位年輕男子。
如果說沈明昭的俊美,是眉宇間尚帶著尖銳和凌厲的稜角,如同天工造物,鬼斧神工的天然頑石,那眼前這位男子就是琢磨過無數次,早已圓潤剔透的美玉。
明月總多情,不期落入眸中,無須敷粉修飾,自是面潔如瓷。
男子手中捏著她的腰牌站起身來,明月般清亮的眸子,直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