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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吐,好似要把這鬼地方十幾年來缺失的肥料一次性給人力施加完。
青州府衙派遣來給兩位巡查官馭馬的掌車吏見怪不怪地別過了頭,沒在這邊呆慣的人,都是這樣的,何況這位馮御史年紀這麼大了,沒把膽汁嘔出來都算不錯了。
倒是戶部的那位女巡官……
正低頭專心對圖冊的寧雲裳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偷偷注視她,抬起頭來,對著掌車吏囅(chan,第三聲)然一笑:“李掌車?”
李掌車咳嗽了一聲,同行這三日以來,他幾乎沒跟這位寧度支說過一句話。
但他其實對這位聖上欽封的前朝唯一女官還是挺好奇的。
不,應該說,聽到來巡察的是這位女主事的時候,所有的同僚們都很好奇。不過他們好奇的不是她的能力與否,而是她是否如傳聞中一般,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人。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他的不少同僚信誓旦旦地發誓,她絕對是靠著驚人的美貌誘惑陛下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還說她多半是個禍水,不但引誘了陛下,還勾搭了戶部的主官。
在見到這位寧度支之前,他已經在休沐過後的喝酒聊天中,聽過無數次關於這位寧度支的葷段子了,或令人神往,或令人血脈噴張。只要他一看見這位寧度支,那些不堪入耳的句子就會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完整的畫面,而那些畫面,無一例外地都會被替換上這位寧度支的臉。
青州府典儀知道他的下屬們都是些什麼貨色,所以才在寧度支提出要提前離開青州前往蒼州的時候,讓李掌車來做二位的掌車吏。
他不想惹麻煩。
眼下寧雲裳望過來的時候,那些畫面又復甦了,李掌車只得把視線投向她手中正在繪製的圖冊:“你們郎中交給你的任務?”
“不是。”她笑了笑,“之前青州的丈量冊上交時,似乎出現了問題,現有的圖冊是沈侍郎根據倉部的文表臨摹的。我想,文字和實際大概會有出入,既然來了,就乾脆重新標註一份上交給他。”
“丈量冊不是倉部的職責嗎?您是度支主事吧?”
“沈侍郎不是還讓我這個度支主事來代替巡察了嗎?”她笑了一聲,看向遠方,“度支司隸於戶部之下,主管天下財賦出納。而天下財稅最大,莫過於農桑稅事。朝廷教令四時,耕者有其田,百姓安居樂業,才能國庫充盈。度支與倉部密不可分,沈侍郎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李掌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寧雲裳有些抱歉地衝李掌車笑了笑,繼續用筆在圖冊上細細勾勒。
她有些愧疚於她對李掌車的隱瞞,因為剛才的話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陛下當初下旨時曾對她說過,沈侍郎個性倨傲,要她去做度支主事幫襯他。可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能對戶部侍郎起到什麼幫襯呢?
實際上,自本朝建立以來,戶部下轄四司的權力就開始不再均等。倉部有農桑置事之職而無收斂出納之權,金部職權與宮內內務司、鴻臚寺時有掣肘,戶部司幾於空置,而度支司因涉及天下出納賦稅,會隨著朝堂局勢穩固而獨攬朝堂經濟大權。
而陛下那日的話中所傳達的正是這個意思。
那時多半會以冗官之名廢黜其餘三司,而度支司主官多半會由戶部侍郎兼判。陛下若是覺得沈侍郎的性子不妥當,那麼她將會是陛下放在沈侍郎身邊的眼睛。
她性子平和,但她是陛下欽點的女官,她一直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也明白,沈侍郎也知道。
李掌車以為她已然沉浸在圖冊的世界中了,便識相地轉過頭,隨手從地上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腦海中暢想著回去之後要如何編造一些與這位女官的旖旎趣事,作為這趟旅途之後與同僚吹噓的談資。
此時已是一日之間臨近黃昏的時刻,青州地近朔漠,懸掛高空的烈陽雄渾壯美。今日是個大晴天,這意味著金紅色的餘暉過後,大漠上的繁星會在天幕中依次閃爍顯現。北境流傳著一個說法,每一顆星星都是愛人的眼睛,是人間遺落的傳說。
李掌車沒有愛人,但他十分慶幸,他將與一位美貌動人的姑娘共賞這份美景。
然而,這位慶幸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個倉惶奔來的身影打斷了。
馮御史跌跌撞撞地從他匿身的草叢那邊跑過來,鬍子上還沾著未乾的水漬,他嘶啞著嗓子命令道:“快上車!有馬匪!”
李掌車面色一凜,他粗暴地將寧雲裳一把推進了車廂內,馮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