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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夫人領著梁嬤嬤,提來了一小盒清心降火的自制冰酪,一邊用小盞舀出來,一邊試探問:“郎君還在憂心?”
寧恆嘆了口氣:“今日這沈貔貅搞來聖上手諭,說聖上要修避暑宮殿,國庫正值用錢,故而嚴抓京中奢靡行為。全京城不止我們一戶鋪張浪費,但我卻是頭一個被當靶子的,罰俸也就算了,只是影響太壞,少不得要被那些御史拉出來當典型,參上幾本,殺雞儆猴。”
寧恆此人心眼頗多,心思百轉千回,萬分複雜,此生唯在意兩件事,一曰臉面,二曰仕途,當然兩者其實可以合二為一,臉面即是仕途,沒了臉面,保不齊就要被早早平遷離開尚書的位子,被強制去喝養老茶。
寧家不是什麼百年勳貴世家,沒得半點底蘊。寧恆能坐上吏部尚書,全賴於他有個在西北手握重兵的老丈人,故而愈發謹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錯,被人摘了頂上烏紗帽。
片刻後,他斟酌著向寧夫人開口:“聽聞御史大夫魏大人家六郎尚未婚配,正好今日老三的及笄禮被大火所擾,不如就把老三……”
寧夫人截住了他的話頭:“郎君糊塗,那魏六郎生母不過一介舞姬,母子二人在家中也無甚地位,而郎君官位尚比那魏大人高半級,何必自降身份,拿自家女兒去配一個舞姬之子呢?”
“可這及笄禮之事,總該對外有個說法。”寧恆的面上顯出了些許不耐之色,似乎覺得寧夫人不該駁回他,但又礙於老丈人,不好發作,“那此事,夫人覺得該如何?”
寧夫人的聲調更柔了:“俗話說,結親好過結仇。與其繞那麼大彎子去找魏大人,不如就將不羨許給沈明昭,今日不羨失足落水,那沈郎君不顧自身安危跳下去救她,兩人似乎是有私情,不如咱們就順水推舟,成人之美?將來郎君做了那沈郎君的岳父,這天下難不成還有翁婿互斗的道理嗎?”
她說完,寧恆陷入了長久的思索考量。
今日長廊莫名失火,雖說不再追究,但仔細想來得益最大的應該是老二。
無論那把火是不是老二放的,但她屢次在家中鬧出亂子,顯然不是個安分聽話的。如今,送她去莊子上一事已然鬧大到眾人跟前,強送,必定要落個苛待家中庶女的話柄。
不如就依了夫人,將她送與沈明昭?
寧夫人在一旁看他神色,多年夫妻,同床共枕,衣裳早就隔不了肚皮,一眼過去,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心動了。
果然,下一刻,寧恆頷首:“那,就勞煩夫人費心,去與那沈家說和了。”
“是。”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流風閣內不時傳來“劈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間隙夾雜著一個年輕女子癲狂的尖嘯。
“憑什麼搞砸的是我的及笄禮,最後得了好親事的卻是她寧不羨?!”寧天彩高聲哭叫,“我不服!我一定不能讓這個賤人好過!”
又是一聲脆響,瓷碗貼著一個正跪在地上清理滿地狼藉的婢女的額髮碎開,尖銳的瓷片當即便劃傷了那姑娘的臉。
“寧天彩,你到底還要瘋到什麼時候?”許姨娘喝住了她又一次舉起的手,轉頭對那面頰已經出血的姑娘溫聲道,“這裡不用你收拾了,去把臉洗乾淨上好藥再回來。”
“姨娘——!”寧天彩委屈大叫,“女兒都這樣了,你怎麼還幫著外人?”
“寧天彩。”許姨娘無奈道,“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哪還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要不是寧不羨,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許姨娘冷靜道:“你只會怪你二姐,可曾想過是你自己的問題?天那麼熱,我幾番勸你,蕭姨娘也幾番勸你,讓你不要衝動,不要把宴會往那年久失修的長廊上搬,你全然不聽,這才釀成了此番大禍。與其在這裡亂摔東西發脾氣,不如反省反省你自己!”
“說這麼多你不就是怕惹禍?成天膽小怕事,讓我避這個,避那個,見了誰都要低人一等!”寧天彩脾氣急躁,一生氣便開始口不擇言,“自己奴婢當慣了,還要連帶著女兒隨你一併當……”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許姨娘氣得渾身發抖:“寧天彩!我是你的母親!”
寧天彩捂著臉朝她吼了回去:“可我更願意夫人是我的母親!”
“好!我不管你了!隨便你吧!”
許姨娘說完,拂袖而去。
寧天彩捂著臉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