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邊紛爭(第1/2 頁)

面對官家對自己的提問，吳希略微有些發懵。

河北邊釁是什麼啊？他來京中這麼久，卻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好在官家即刻醒悟過來，轉而對曾佈道：“曾卿，還請你為吳卿稍作解釋，說清楚最近河北邊釁之事。”

曾布聞言起身，向官家拱手後轉身對吳希進行解釋：“近來河北雄州屢生事端，界河巡檢趙用因北人越界劫我舟船，遂縱兵入境毀網焚廬舍而還。因此北朝屢遣巡馬過境傷我民，朝中公議罷河北弓手以示我方無侵略之心，北朝於是也停巡馬過河以應。而雄州知州張利一又陰以生事，北朝複用巡馬過河傷民。官家所言，便是此事了。”

吳希大致消化了一下曾布的言語，追問了一句：“那目前對張利一、趙用兩人，朝中有何處置？”

曾布看向官家，見對方並未反對自己繼續解釋下去，便接著說道：“趙用一事，朝中本著緣邊安撫副使王光祖與張利一堪核，然王、張二人皆謂無此事。於是，朝廷又令高陽安撫司堪會，這才得到趙用之事的事情。目前朝中尚未對此事下定論。”

吳希終於將整件事情搞懂，繼而心中不住思考起來。

曾布見對方沒有再行發問，便也就對官家一拱手，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中坐定。

而官家也並未即刻催促，邇英殿中一時間竟是安靜了下來。

大約不到半刻鐘過去，官家終於開口問道：“吳卿，可有想法了嗎？”

吳希聞言自思索中脫出思緒，拱手答道：“官家，依臣之見，張知州其實無辜，而朝中所議辦法恐有瑕。”

官家聞言似乎有些詫異，不由失笑道：“吳卿倒是敢於直言不諱，你且說說你的具體看法和緣由。”

“是。若依曾內翰之言語來看，此事本來就是北朝先無端生事，而趙用趙巡檢過河縱兵報復，雖說的確過分衝動了些，卻也不能說師出無名。北朝以此為藉口傷我之民，我自當遣使與之詳論，如何便要自廢軍事以示誠？”

“吳冀之竟不知我朝對外方略何向嗎？”旁人還未開口，倒是相公王安石出言質詢了一句。

吳希看了看王安石，又瞧了瞧老神在在的文彥博，頓時瞭然，原來推動懲罰張利一等人的，正是王安石王相公本人。

但面對宰相質詢，他卻也絲毫不懼：“下官自知我朝欲先西向用兵，剪除西夏之後再圖往北，並且也十分認可這般策略。”

“那冀之卻不覺得對待北邊，應該鎮之以靜，安撫相待嗎？”王安石語氣稍緩。

“下官不覺得該如此。”吳希卻是搖了搖頭，“北朝雖以華夏自居，卻終究有著夷狄本性，向來畏威而不懷德。大國邦交，固然應當以禮相待，卻不該一味怯懦退縮。須知，威德並用，方是王道。”

“若是惹惱了北朝，對方發兵過來，我朝以如今之軍備，又該作何應對？”這次提問的換成了曾布。

吳希略作思考，答道：“內翰我朝北面軍備不整，這的確是切實存在的，其原因無外乎自真宗朝訂立盟約以來，兩國之間數十年不興兵革的緣故。然而須知，兵革不興對於雙方而言效用是對等的，我朝軍備漸頹，難道北朝還能是昔日軍容強盛的模樣嗎？”

蔡挺接過話茬：“北朝處境與我不同，對方北面、西面尚有夷狄環伺。加之北面產馬之地尤多，我朝馬政如今漸漸破敗，恐怕從戰力上來講還是北朝要強盛一些的。”

吳希搖了搖頭：“賬不是這樣算的，北朝縱使有練兵之處，我朝西軍近來不也是連年啟用嗎？我朝動不得西軍往北面參戰，彼輩便能動用戰力強盛之軍南下嗎？”

一時不發一語的文彥博終於開口，卻也是略帶訓斥：“國家軍政大勢，豈能以猜測來做決斷？我方知己難用西軍，便能確定對方不能用北軍嗎？”

吳希仍不服氣：“潞公，下官所言並非猜測，而是綜合各項因素，以做廟算罷了。而且下官以為，宋遼邊界小小爭端，必不至於真的釀成戰事。”

一直暗中看著吳希表現的沈立，此時自然而然地做起了捧哏：“那依冀之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方能妥當？”

“依下官之見，唯不動而已。”吳希沉聲答道。

聽了半晌的官家終於開口：“不動？吳卿的意思是，朝廷並無必要直接遙控此事？”

吳希仍是冷靜回答：“是。臣之所謂不動，便是說朝廷並不需要做出什麼細緻安排，反而該給緣邊安撫司以一定決斷之權，靜觀其變即可。”

“那也不必處置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