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寸之舌(第1/2 頁)
吳希的勇武舉動,無疑是對己方禁軍護衛們的極大激勵。
這些孔武有力的壯年漢子們,紛紛消去了恐懼和緊張,一個個奮起反擊起來。
儘管對面的人數幾乎十倍於他們,但得益於裝備、戰鬥經驗等等優勢,短兵相接之後竟是讓對方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而吳希畢竟是個文人,剛剛獨身向前出劍的舉動,已經嚇壞了指揮局面的種建中。
此時他已然被對方拉到了後方,而種建中就親自持刃護衛在一旁。
吳希自己曉得剛剛的接戰他其實是取了巧的,更何況他身上並無片甲遮身,此時也是不敢貿然闖進亂戰當中。
緊盯著剛剛那個出言激勵士氣,而自己卻一直躲在後面卻不上前接戰的年輕人,吳希手持長劍用劍尖指向其人。
“那邊的,可認得南陳鄉陳老三嗎?!”他揚聲問道。
這一聲喝問在兵戈聲亂作的場面中,並不顯得多麼洪亮,卻是明顯使得那個年輕人愣在當場。
其人目光向吳希這邊投來,滿滿的疑惑蘊於其中,雙唇微微顫動像是想要說話,卻最終沒有開口,似乎是忌憚於與敵人的對話,會讓自己遭到身後督戰隊的清理。
而敏銳察覺到對方情緒反應的吳希,卻是當即確定了此人與陳老三的關係,面容這般相像而年齡上差距極大的兩個人,當然只能是父子了。
且之前陳老三便說過,自己有個兒子正在州中做所謂的義勇兵,在身份上也與此人有著重合。
所謂的義勇兵作為民兵的一種,其實本該是去北邊戍邊,防備遼國人向南侵略的。
但制度設計是一回事,具體的執行又是另一回事,很多義勇、強壯之類的民兵,其實都已漸漸淪為了地方軍事主官的私有“物品”。
“陳三哥的兒子也敢對本官刀兵相向嗎?”吳希繼續喝問著。
那人聽得此語,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對面那個大紅袍子的文官,口中提到的真是自己的父親,心中卻是愈發驚疑不定。
自家父親一介小小農人,還是個殘廢的,如何與這位年輕大官扯上關係的?
他回頭向都監李言那邊看看了,正迎上對方有些冰冷的目光,卻是心頭頓時慌亂起來。
“你這逆賊莫要與俺搭話,便是我父親與你真有什麼交情,此刻我心中也只有都監的軍令而已!”
他不得不揚聲回答對方,以此向深身後的主官表忠心。
吳希聞聽此言,嘴角卻是不由得扯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好,好一個眼中只有軍令,真是個令行禁止的大好男兒!卻不知你父屍骨未寒,魂靈此刻是否就在左近看著你,若是見你對自家恩主揮刀相向,卻不知該是何等心情!”
此言一出,那陳老三的兒子明顯徹底愕然:“你在亂說些什麼?什麼俺爹屍骨未寒?俺家就住在這南陳鄉中,本還想著這一番擒拿你這逆賊之後,便向都監告假回家去看望爹孃呢!”
吳希愈發搖頭不止:“你可知道,你爹今日倒斃在長子縣衙門前,而殺人者卻正是你身後的李都監、李縣尉!”
對方臉上明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卻是急慌忙上前幾步:“莫胡說,李都監堂堂州中都監,殺俺爹一個小小農人作甚?”
“你家住本鄉平安里,你父早年間得罪了惡人被廢了左腿,還是本縣縣君付誼幫著請了醫者診治。這些年來你家中全靠你母親勉力維持,本來你長大了終於能夠立事,卻又被你身後那位李縣尉徵走做了義勇兵,是也不是?”
吳希出言點破對方背景,直說得其人越發驚疑,也終於漸漸接受了對面這位緋袍大員,是真的瞭解自家情況的。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這般瞭解俺家的情況,莫非你真見過俺爹,俺爹也真死了不成?”
吳希見對方這般傻愣的模樣,卻是終於沒了繼續與對方講話的心思,轉而環顧起其人同列的其他官兵來。
他們中不乏有些精細人,自然也是將吳希的話聽了個真切,此刻面對著對方都有些躊躇不前起來。
畢竟他們是知道的,眼前這位大員是天子的使者,是來本路察訪民情的。
而陳老三這般的低賤人,能夠被這位大員所熟知,一定是曾有冤情陳於對方,而對方明顯是應下了陳老三的陳訴的,否則也不會在這時面對陳老三的兒子堂皇提起。
莫非說,眼前這位他們喊打喊殺的緋袍大員,竟是個難得的願意體恤民情的好官麼?
可都監李言明明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