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倖進小人(第1/2 頁)
八月二十四日。
自前天從沈家回來之後,吳希便覺得自己身上說不出的乏累,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昨日韓三聞訊之後,立即就請來了郎中,而郎中在問診之後指出,吳希只不過是氣血略虧、並無大礙。
說白了就是累的。
為了回覆精力,吳希到底是忍著苦澀服了兩劑中藥,同時在驛館中休息了一整天哪也沒有。
而今天吳希卻是不能再偷閒家中了,畢竟明天就要出發前往河東,他怎麼說也該前去拜訪一下曾孝寬,以及趙子畿這一正一副兩位使者。
於是等到傍晚時候,吳希估摸著曾孝寬也該散值回家了,便匆匆離開了驛館,往曾公亮、曾孝寬父子倆的住處而去。
此前數次來拜訪過,因此這一次倒也算是輕車熟路,沒多久馬車便在曾府門外緩緩停穩。
在韓三的攙扶下得出來,卻正碰見一位緋袍大員自曾府中走出,並且還兀自帶著一副憤慨模樣。
吳希心中暗暗奇怪,但倒是不耽誤他遵守禮節的一禮:“下官錢塘吳希見過侍郎公。”
雖說並不認得對方,但就衝著人家這身紅袍子,過呼一聲侍郎總還是應該的。
沒想到的是,他這邊禮數週全,對方卻對他理也不理,就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一樣憤憤離去了。
吳希抬起頭、收起手,目送對方遠去之餘卻也是在心中冷笑不止。
也不知這人是怎麼混上這一身紅袍子的,如此蔑視於人,想來這一身衣服怕是早晚得讓人扒了。
那邊送客出來的卻正是曾孝寬本人,他當然將剛剛的一幕盡數收在了眼底,不過卻也並未動什麼聲色,只是招呼著吳希快快進門來罷了。
“令綽公,此人是誰,怎的如此傲氣沖沖?”吳希開言問道。
曾孝寬未及回答,那邊走出門來的曾公亮卻是笑道:“冀之何必與此等人一般見識,此人喚作唐垌,乃是管家欽點的同知諫院。”
吳希不由有些恍然,唐垌這個名字十分特殊,加上諫院的官職,當即讓他不由思索起來。
這好像也是個名人?
“來來來,冀之啊,不好傻站著,快些進屋說話。”曾公亮見對方愣在原地,不由催促道。
沒能思索清楚的吳希回過神來,當即告罪一聲,便隨著父子倆入內去了。
“下官一去二十餘日,曾公身體無恙否?”進得門去,卻見正有一桌飯菜擺在堂上,吳希在曾家父子倆的邀請下入了席,卻是當先問道。
“好,好。唉呀,如今老夫致仕賦閒在家,可是許多年沒有過的閒逸了。”
曾公亮歷仕三朝,這一生倒真是忙碌的時候居多,因此想來這句閒逸的感嘆也是做不得假的。
吳希連聲一邊說著如此最好,一邊舉起酒杯來為對方祝壽。
一杯酒下肚,吳希還在想著那唐垌之事,卻是不由好奇問道:“曾公,令綽公,這唐諫院是吃了火藥了?怎地怒氣衝衝走了。”
曾公亮冷笑一聲:“此人歷來如此乖張,實在不足為奇。”
倒是曾孝寬接過話語,為吳希解釋道:“是這樣的,那唐垌,哦,唐諫院,他今日來是找援手的。”
“什麼援手?”吳希愈發好奇。
“還能是什麼援手,當然是想聯手我父做一些‘大事’了。”
曾孝寬淺笑一聲,不再賣關子:“此事說來可笑,想那唐諫院明明是相公所薦,如今卻要聯手我父參上咱們相公一本了。”
這一刻,就像是有道閃電在吳希腦海中閃過,他總算是想起了這唐垌是誰。
曾孝寬所謂的相公自然是指當朝獨相王安石了,唐垌身為王安石舉薦的親信,卻最終對王安石反咬一口的故事,可也算得上是留於青史了的。
最初,唐垌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小官,但由於推行新法出色且與王安石有舊,故而得到了王安石的青眼看待,以至於被對方舉薦給了官家從而一飛沖天。
但這唐垌在靠著黨附王安石得到名位之後,卻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在朝會上公然指責王安石,稱地方羅織黨羽、圖謀不軌。
要吳希來說,這唐垌大概並不是真的出於理想,進而反對王安石及其新法的。
畢竟有理想的人,怎麼也不該靠著黨附做倖進小人。
若果真是這樣,那麼他便只能是出於邀名的目的罷了。
此事最終當然是以唐垌被貶告終了,而王安石與官家之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