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漢家碩鼠(第1/2 頁)
詩曰: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昂昊天,曷惠其寧?
自有太初曆以來,漢帝國的計年法徹底進入了一個新時代,其法規定一回歸年為一年,一朔望月為一月。
太初曆將原來以冬十月為歲首恢復為以夏曆正月為歲首,並吸收了干支歷的二十四節氣成分作為指導農事的補充曆法,以沒有中氣的月份為閏月,使曆書與農時季節更為適應。
《太初曆》規定一年約等於三百六十五日,一月約等於二十九日半;以“加差法”替代之前的“減差法”以調整時差。
領先了同時代西方歐倫巴大陸的大秦足足五十年餘。
十二月,冬季進入尾聲,氣溫較之往年越發的寒冷不說,連整個雒陽用碳量都不由得大增,木炭越貴,連皇帝也不敢輕易賞賜群臣木炭了。
百姓有錢的自然有碳可用,不至於過不去這個冬天,但是卻苦了那些沒錢買碳,不能採木燒炭的,被迫只能用煤了。
但這時候的煤又不是後世的各種蜂窩煤、無煙煤之類的,這玩意兒在這時候,有毒!
不用皇帝等皇帝想起來之後主動了解這件事,河南尹因為此事已經被人攻訐了好幾次了,都被尚書檯壓了下來。
如今三輔等地的流民不斷向雒陽湧入,河南尹不敢驅逐流民,因此還得拿出糧食來賑災維穩,要不然皇帝前面做的事情都成了屁了,因此,河南尹不僅要給皇帝擦屁股,還得讓流民有歸處,擔子不可謂不重。
但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糧食。
流民過萬,每天的消耗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只是河南尹自己能夠動用的糧食就已經到了極限了,不得已,河南尹還得向富商購買糧食,這放在以前,這只是常規操作,畢竟哪年不是這樣過來的?
要是放在孝靈皇帝朝時,這個時候的雒陽是絕對沒有流民的,區區流民也敢出現在雒陽?也不怕汙了陛下的眼睛?
皇帝要維持仁德的模樣,尚書檯也就不能只看著了,即刻批覆了河南尹,調動漕糧,先行賑濟流民使用。
畢竟太倉的糧食要尚書檯和皇帝共同同意才能使用,因為這玩意兒關乎了大漢朝未來一年的吃穿用度。
自光武定都雒陽以來,漕運一改前漢的困難局面,如今只需從青、徐、揚州等地轉漕糧到雒陽,路程較近,又不需經過砥柱之險,改善了大漢二百多年來漕糧困難的局面。
明帝時,一個叫王景的真男人治河之後,漕運自滎陽到千乘海口,築堤修渠,使新莽始建國三年黃河徙道後混流的黃河、汴河分流。
便利了南來的漕糧自淮河入汴,北來的漕糧循河、洛而西,使京師糧食供應不憂匱乏。
這麼說吧,東漢可能會缺錢,因為錢在大戶手裡,他們藏在地窖裡不願意用,錢幣因此不流通。
但是東漢很少缺糧食,至少對上層而言是很少缺糧食。
可是呼叫漕糧也不是兩人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事情啊,於是這事又落到了兩位尚書的腦袋上。
當兩位尚書一調來常平倉的存糧情況時,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雒陽歲運漕糧八百餘萬石,三百餘萬人丁一年的吃喝可都在這上頭了,九月中糧食到雒陽,如今的糧倉里居然只剩下了二百萬石!
二人於是再不敢耽擱一分一秒,連忙拿起兩份簡牘,快馬趕向皇宮。
河南尹這事也就自然而然捅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何顒與盧植商量一番,決定還是保險起見,沒有先提常平倉的事情,而是率先開口將河南尹的事情捅了出來:
“陛下,此事乃天數也,非人力可為,唯願陛下多祀太一。”
“天數?”
皇帝樂了,他沒想到面前這群象徵了大漢最高文化的人也信天命?
這玩意兒不是漢武時期董仲舒提出來給皇帝上枷鎖的嗎?當年各門各派跟董仲舒打擂臺的時候不是都快打出狗腦子了嗎?
咋還自己把自己也忽悠瘸了?
皇帝漫不經心的詢問:“若是太一降罪,可有辦法使太一收回降罪?”
何顒盧植二人對視一眼,不敢搭話,有沒有辦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甚至就連文景昭宣等聖明天子也不知道,就如同蝗災,地震,乾旱一樣,唯有修省自身,罷黜三公可以減免上天帶來的懲罰。
皇帝見兩人不說話,於是主動跳過了這個話題,這種事私下做了再以天命的名義告訴他們就得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