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喜歌劇院包廂(第2/2 頁)

&esp;&esp;“我的極度強烈的愛情，如果您不再愛我了，那就是我的極度強烈的不幸，”她說，抓住了他的手，朝他轉過身。

&esp;&esp;她剛才動作太猛，短披肩稍稍動了：於連看見了她那迷人的雙肩。她那略微散亂的頭髮又勾起他甜蜜的回憶

&esp;&esp;他要讓步了。“一句話不慎，”他心裡說“我就會讓那一長串在絕望中苦熬的日子重新開始。德-萊納夫人是找出理由來做她的心讓她做的事，而這個上流社會的女孩子，只有在有充分的理由向她證明她的心應該被感動，她才讓她的心受感動。”

&esp;&esp;他是一瞬間看見這個真理的，他也是一瞬間重獲勇氣的。

&esp;&esp;他抽回被瑪蒂爾德緊握著的手，帶著明顯的恭敬，稍稍離開她一點。男人的勇氣也不能走得更遠了。接著，他把散落在沙發上的德-費瓦剋夫人的信一封封收起來，作出極其有禮貌，在此刻也是如此殘酷的樣子，說：

&esp;&esp;“請德-拉莫爾小姐容我考慮這一切。”他迅速離開，走出圖書室；她聽見他陸續地關上了所有的門。

&esp;&esp;“這惡魔無動於衷，”她心裡想。

&esp;&esp;“可是我說什麼，惡魔！他聰明，謹慎，善良；是我犯了多得無法想象的錯誤啊。”

&esp;&esp;這種看法持續下去了。瑪蒂爾德這一天幾乎感到了幸福，因為她在全心全意地愛；簡直可以說，這個心靈從未受過驕傲攪動，而且是怎祥的驕傲啊！

&esp;&esp;晚上在客廳裡，僕人通報德-費瓦剋夫人到，她不禁陡地一驚，她覺得僕人的聲音頗不祥，她看見元帥夫人覺得受不了，很快離去。於連對他那艱難的勝利並不感到自豪，他很為自己的眼神擔心，沒有在德-拉莫爾府用晚飯。

&esp;&esp;隨著他漸漸遠離戰鬥的時刻，他的愛情和幸福迅速增加；他已經開始譴責自已了。“我怎麼能抵制她呢，”他對自己說“她若不愛我了怎麼辦！一瞬間便可改變這個高傲的心靈；應該承認，我那樣對待她真是太可惡了。”

&esp;&esp;晚上，他覺得必須在喜歌劇院德-費瓦爾克人的包廂頂露面。她特意請了他：瑪蒂爾德不會不知道，他是到場了還是無禮地缺席了。儘管理是這個理，他卻沒有力氣，在晚上一開始就進入社交場合。他一說話，就會失去一半的幸福。

&esp;&esp;十點的鐘聲響了：他無論如何要露面了。

&esp;&esp;幸好，元帥夫人的包廂裡擠滿了女人，他被打發到門邊上，完全被帽子遮住。這個位置使他免於鬧笑話。卡羅列娜在秘婚記裡絕望的聖潔歌聲使他涕泗滂沱。德-費瓦剋夫人看見了他的眼淚，這眼淚跟他平時那種男子漢的堅毅面容形成強烈對比，這顆貴婦的心被打動了，儘管這顆心早已浸透了爆發女人的傲氣所具有的最具腐蝕性的東西。她還剩下的那一點點女人心腸促使她開口說話。她在此刻很想享受一下自己說話的聲音。

&esp;&esp;“您看見拉莫爾家的女眷們了嗎？”她對他說“她們在第三層。”於連立刻頗不禮貌地靠在包廂的前面，探出身子。他看見了瑪蒂爾德，她的眼睛裡閃著淚光。

&esp;&esp;“可今天不是她們上歌劇院的日子呀，”於連想“多麼急切啊！”儘管一個常上她家獻殷勤的女人熱心提供的包廂不合她們的身份，瑪蒂爾德還是說服她母親來到喜歌劇院。她想看看於連會不會跟元帥夫人一起度過這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