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於連被關進死囚牢房(第1/3 頁)

</dt>

&esp;&esp;於連被押回監獄，關進死囚牢房。

&esp;&esp;平時他總是最細小的情況都不放過，這一次竟沒有發覺他們並未讓他回到主塔樓牢房。他一心想著跟德-萊納夫人說些什麼，如果他在最後的時刻有幸見到她的話。他想她會打斷他的話，於是就希望一見面就把他的悔恨完全表達出來。幹了這樣的事，怎麼讓她相信我愛的只是她呢？因為說到底，我是想殺了她，或是出於野心，或是出於對瑪蒂爾德的愛。

&esp;&esp;他躺在床上，發現單子是粗布做的。他的眼睛睜開了。“啊！我是作為死囚關在黑牢裡了，”他對自己說“這是公正的”

&esp;&esp;“阿爾塔米拉伯爵跟我講過，丹東在死前曾用他那粗嗓門說：‘怪哉，斬首這個動詞不能有全部的時間變化；可以說：我將被斬首，你將被斬首，可是不能說：我已被斬首。’”

&esp;&esp;“為什麼不能呢，”於連想“如果有來世的話？說真的，如果我碰見基督徒的上帝，我就完了，那是個暴君，因此，他滿腦子報復的念頭；他的聖經說的盡是殘酷的懲罰。我從未愛過他，我甚至從未想相信人你愛他是真誠的。他沒有憐憫心（他於是想起了聖經中好幾個段落）。他將以可惡的方式懲罰我”

&esp;&esp;“然而，如果我碰見的是費奈隆的上帝就好了！他也許會對我說：你很多的罪都赦免了，因為你的愛多”

&esp;&esp;“我的愛多嗎？啊！我愛過德-萊納夫人，然而我的行為是殘忍的。在這件事上和在別的事上一樣，為了閃光的東西拋棄了質樸平常的東西”

&esp;&esp;“可是，那是怎樣的前景啊！戰時是輕騎兵上校，平時是外交使團的秘書，然後是大使因為我很快會熟諳事務的即便我不過是個傻瓜，德-拉莫爾候爵的女婿還怕有對手嗎？我的任何蠢事都會被原諒，甚至還會被當作才能呢。有才能的人，在維也納或倫敦過最豪華的生活”

&esp;&esp;“不一定吧，先生，三天後的斷頭者。”

&esp;&esp;於連說了這句俏皮話，開心地笑了。“實際上，每個人身上都有兩個人，”他想“見鬼，誰會這樣聰明想到這兒呢？”

&esp;&esp;“那好！是的，我的朋友，三天後的斷頭者，”他回答那個人道。“德-肖蘭先生將跟馬斯隆神甫合租一個視窗。好，在這個視窗的租金上，這兩位可敬的人物誰將佔誰的便宜呢？”

&esp;&esp;他突然想起羅特魯的旺賽斯拉斯的這一段：

&esp;&esp;拉迪斯拉斯：我的靈魂已做好準備。

&esp;&esp;國王（拉迪斯拉斯之父）：絞刑架也已做好準備；把您的頭放上去吧。

&esp;&esp;“回答得妙！”他想，然後就睡著了。早晨有人緊緊地抱住他，把他弄醒了。

&esp;&esp;“怎麼，時候已經到了！”於連睜開驚恐的眼睛。他以為是劊子手抓住了他。

&esp;&esp;原來是瑪蒂爾德。“幸虧她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他這麼一想，完全恢復了鎮靜。他發現瑪蒂爾德形容大變，像是病了半年，真真讓人認不出來了。

&esp;&esp;“這個卑鄙的福利萊背叛了我，”她對他說，絞著手，氣得哭都哭不出來了。

&esp;&esp;“我昨天發言的時候不是很美嗎？”於連回答。“我是即席發言，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說真的，這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esp;&esp;此時此刻，於連玩弄瑪蒂爾德的性格，冷靜得像一位熟練的鋼琴家彈琴“顯赫的出身這種優越條件，我是沒有，”他說“然而，瑪蒂爾德的崇高心靈把她的情人抬到了她的高度。您認為博尼法斯-德-拉莫爾在法官面前會表現得更好嗎？”

&esp;&esp;瑪蒂爾德這一天像住在六層樓上的窮姑娘，溫情脈脈，毫不做作，然而她從他那兒得不到更樸實的話。她從前常常讓他受到的折磨，他回敬給了她。

&esp;&esp;“沒有人知道尼羅河的源頭，”於連心想“人類的眼睛不能看見處在普通的溪流狀態的河中之王，因此，任何人的眼睛也將看不到軟弱的於連，首先是因為他不軟弱，但是，我有一顆易於打動的心，最普通的一句話，只要用誠懇的口氣說出來，就能讓我的聲音變得溫和，甚至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