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雄心和逆境(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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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德-萊納先生走遍了古堡的所有臥房，跟著搬回床墊的僕人又回到孩子們的臥房。這個人突然進來，對於連來說，猶如盛滿水的罐子又加了一滴，立刻溢了出來。

&esp;&esp;於連朝著他衝過去，臉色比平時更蒼白，更陰沉。德-萊納先生站住了，看了看他的僕人們。

&esp;&esp;“先生，”於連對他說“您認為您的孩子跟別的任何一位家庭教師會跟我取得同樣的進步嗎？如果您說不，”於連繼續說，不容德-萊納開口“那您怎麼敢指責我丟下他們不管呢？”

&esp;&esp;德-萊納先生嚇了一跳，驚魂甫定，立刻從這個小鄉下人的奇怪的口吻中得出結論，他的口袋裡肯定裝著什麼條件更好的建議，他要棄他而去了。於連越說火越大：

&esp;&esp;“我離了您也能活，先生，”他補了一句。

&esp;&esp;“看到您這樣衝動，我確實感到遺憾，”德-萊納先生有點兒結結巴巴地回答說。僕人們在十步以外，正忙著鋪床。

&esp;&esp;“我要的不是這個，先生，”於連怒不可遏“想想您對我說的那些破壞我的名譽的話吧，而且還是當著女人的面！”

&esp;&esp;德-萊納先生太知道於連要什麼了，一場痛苦的鬥爭撕扯著他的心。於連真地是瘋了，吼道：

&esp;&esp;“出了您的門，先生，我知道上哪兒去。”

&esp;&esp;聽了這句話，德-萊納先生立刻看見於連在瓦勒諾先生家裡安頓下來。

&esp;&esp;“好吧！先生，”他終於說，嘆了口氣，那神情就像請求外科醫生給他做一個最令人痛苦的手術“我同意您的要求。後天是一號，我從後天起每月給您五十法郎。”

&esp;&esp;於連真想笑，卻驚得一下呆住，他的怒火已經無影無蹤了。

&esp;&esp;“這畜生我還蔑視得不夠，”他心想“這大概是一個如此卑劣的人所能表示的最大的歉意了。”

&esp;&esp;孩子們聽見了這場爭吵，驚得嘴都合不上。他們跑到花園裡，告訴他們的媽媽於連先生火發得好大，不過他每個月就要有五十法郎了。

&esp;&esp;於連習慣地跟著他們出去了，看都沒有看德-萊納先生一眼，留下他一個人在那兒氣得鼓鼓地。

&esp;&esp;市長心裡想：“瓦勒諾先生又讓我破費了一百六十八法郎。他要管棄兒的供應，我一定得給他來兩句硬的。”

&esp;&esp;過了一會兒，於連又來到德-萊納先生面前。

&esp;&esp;“我有些良心上的事情要對謝朗先生說，我有幸通知您，我要離開幾個小時。”

&esp;&esp;“啊，我親愛的於連，”德-萊納先生說，一邊最虛假地笑笑“您願意的話，一整天都行，明天一整天吧，我的好朋友。騎上園丁的馬到維裡埃去吧。”

&esp;&esp;德-萊納先生心裡說：“他這是去給瓦勒諾先生回話了，他對我還沒有任何許諾，不過應該讓這個年輕人的頭腦冷下來。”

&esp;&esp;於連迅速離開，走進山上的大樹林，從那裡可以直奔維裡埃。他不想這麼快就到謝朗先生那裡去。他一點兒也不想強制自己再去演一場虛偽的戲，他需要把自己的心靈看個清楚，審視使他激動不已的那些蜂擁而至的感情。

&esp;&esp;“我打了一個勝仗，”他一進入樹林，遠離了眾人的目光，就立刻對自己說“我這是打了一個勝仗呀！”

&esp;&esp;這句話給他的整個處境塗上了一重美麗的色彩，使他的心平靜了一些。

&esp;&esp;“我現在一個月有五十法郎啦，德-萊納先生剛才肯定是怕得要命。可他怕什麼呢？”

&esp;&esp;這個又幸運又有權勢的傢伙，於連一個小時之前還對他大發雷霆，能有什麼事情讓他害怕呢？於連想著想著，心裡終於完全平靜下來。他在樹林中走著，一時居然對其迷人的美有了些感覺。大塊大塊光禿禿的岩石很久以前從山峰那邊滾下來，落在樹林中央，一些粗壯的山毛櫸長得幾乎和這些岩石一樣高。岩石的陰影中涼爽宜人。三步之外，陽光熾熱，曬得人不能駐足。

&esp;&esp;於連在這些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