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殘酷的時刻(第2/3 頁)
上等著一點鐘敲響,爬進她的屋裡,而今在這同一條小路上他聽著對別人的愛情的鉅細無遺的傾訴。一個人是不能承受比這更強烈的不幸的。
&esp;&esp;這種殘酷的親密持續了八整天。談話的機會嘛,瑪蒂爾德時而像是在尋找,時而是來則不避;他們倆好像都懷著一種殘酷的快感時時回到的話題,乃是敘述她對別人曾經有過的感情。她向他談起她寫過的信,直到信裡的詞句,甚至整句整句地背。最後幾天,她似乎懷著一鍾惡意的樂趣凝視著於連。他的痛苦就是她的強烈的快樂。
&esp;&esp;可以看出,於連毫無人生經驗,甚至沒有讀過小說;他若不那麼笨,若能稍許冷靜地對受到他如此崇拜又向他說了些如此奇特的知心話的女孩子說:“承認吧,我是不如那些先生,可您愛的是我”也許她就會因為被猜中了心思而感到幸福,至少成功會完全取決於於連表達這個想法的風度和他選擇的時機。無論如何,他可以有利地擺脫一種就要在瑪蒂爾德眼中變得單調乏味的局面。
&esp;&esp;“您不再愛我了,可是我崇拜您!”一天,於連被愛情和不幸攪得昏頭昏腦,對她說。這差不多是他所能幹出的最大的蠢事了。
&esp;&esp;德-拉莫爾小姐從對他談論自己的感情歷程中得到的全部快樂,一瞬間被這句話摧毀了。她開始感到奇怪,在發生了那一切之後,他居然沒有對她的敘述發火,就在他說這句套話之前,她甚至想象他己經不愛她了。“驕傲無疑已經扼殺了他的愛情,”她對自己說。“他不是那種人,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白白地被置於凱呂斯、德-呂茲、克魯瓦澤努瓦那樣的人之下,雖然他承認他們的地位比他高得多。不,我不會再看到他葡伏在我的腳下了!”
&esp;&esp;前幾天,於連痛極生真,常常在她面前誠心誠意地稱讚那些先生們的傑出品質,甚至言過其實。這種微妙的變化沒有逃過德-拉莫爾小姐的眼睛,她感到驚訝,但是一點兒也猜不出原因。於連那狂熱的心靈,在頌揚一位他相信仍被愛著的情敵的同時,正分享著他的幸福。
&esp;&esp;他的話如此坦率,也如此愚蠢,傾刻間改變了一切:瑪蒂爾德確信自己被愛上,就徹底地鄙視他了。
&esp;&esp;她正跟他一起散步,這些蠢話一出口,她立即離他而去,臨走那一道目光裡流露出最可怕的鄙視。回到客廳,她整個晚上不再看他一眼。第二天,她的心裡還滿是這種鄙視;使她八天之中把於連當作最親密的朋友而得到那麼多快樂的那種衝動,如今已不復存在;看見他,她感到不快。瑪蒂爾德的感覺一變而為厭惡。她看見他時感到的那種過分的鄙視,無法形諸筆墨。
&esp;&esp;於連對八天以來的瑪蒂爾德心中的變化茫然無知,然而他分辨得出鄙視。他很知趣,儘可能少地在她眼前露面,也從不看她。
&esp;&esp;他可以說是主動地放棄看見她的機會,然而他並非不曾感到一種要命的痛苦。他相信感覺到了自己的痛苦還在加深。“一個男子漢的勇氣不可能承受得更多了,”他對自己說。他把時光消磨在府邸頂樓的一扇小窗前,百葉窗仔細地關好,至少,德-萊納小姐到花園裡來的時候,他能從那兒看見她。
&esp;&esp;晚飯以後,他看見她和德-凱呂斯,德-呂茲先生或某位她承認曾動過情的先生一起散步,他會怎樣呢?
&esp;&esp;於連沒有想到他的不幸會如此強烈,他幾乎要大吼幾聲,這顆如此堅強的心靈終於被攪了個底朝天。
&esp;&esp;凡是與德-拉莫爾小姐無關的念頭,他都覺得醜惡;他連最簡單的信也不能寫了。
&esp;&esp;“您瘋了。”侯爵對他說。
&esp;&esp;於連害怕被識破,就推說有病,居然說得侯爵信了。他真是幸運,候爵在吃晚飯時拿他即將上路的旅行打趣。瑪蒂爾德知道了,這次旅行可能時間很長。於連躲避她己有好幾天了,而那些年輕人,雖然如此出色,擁有她曾經愛過的這個蒼白陰沉的人所缺少的-切,也已無力把她從夢幻中拖出來了。
&esp;&esp;“一個平常的女孩子,”她對自己說“會在這些吸引全客廳的目光的年輕人中尋找中意的人;然而天才的特徵之一,是不讓自己的思想踏上凡夫俗子走過的老路。
&esp;&esp;“於連只不過是沒有財產,但是我有啊,作他這樣的人的伴侶,我會繼續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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