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與主人對話(第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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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於連快樂得像個孩子,把那些詞湊在一起,整整用了一個鐘頭。他走出房間,正碰上他的學生和他們的母親;她自然而勇敢地接過信,其鎮靜令於連害怕。
&esp;&esp;“膠幹了嗎?”她問。
&esp;&esp;“這就是那個被悔恨搞得瘋瘋癲癲的女人嗎?”他想。“她此刻有什麼打算?”他太驕傲了,不屑於問她;然而,也許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討他喜歡。
&esp;&esp;“這件事搞得不好,”她補充說,神情依舊那麼冷靜“我就一無所有了。把這點積蓄埋在山上什麼地方吧,說不定有朝一日這就是我唯一的指靠了。”
&esp;&esp;她遞給他一個紅色山羊皮首飾盒,裡面裝著金子和幾顆鑽石。
&esp;&esp;“現在走吧,”她說。
&esp;&esp;她親了親孩子們,最小的那個親了兩次。於連站著不動。她快步離開他,看也不看-眼。
&esp;&esp;從開啟匿名信那一刻起,德-萊納先生的日子就變得不堪忍受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還是在一八一六年,他差一點與人決鬥,說句公道話,他就是挨一搶也比現在好受些。他翻過來掉過去地察看那封信,心想:“這不是女人的筆跡嗎?如果是,那會是哪個女人寫的呢?”他把他在維裡埃認識的女人-個個過了-遍,始終不能把疑心落在哪一個的頭上。“也許是個男人口授了這封信?那是誰呢?”同樣不能肯定;他認識的人大部分都嫉妒他,也許還恨他。“應該問問我妻子,”這是他的習慣,他一邊想著,一邊從深陷其中的椅子上站起來。
&esp;&esp;他剛站直“偉大的天主啊!他拍著腦袋說“我首先要提防的就是她呀,她現在是我的敵人了。”他不由得大怒,眼淚都湧上來了。
&esp;&esp;心腸硬構成了外省全部的人生智慧,由於一種恰如其分的補償,此刻德-萊納先生最怕的兩個人正是他的兩個最親密的朋友。
&esp;&esp;“除了他們,我大概還有十個朋友,”他一個個地數了一遍,依次估計能從他們那裡得到多少安慰。“所有這些人!所有這些人!”他發狂地喊道“都會從我這可怕遭遇中得到最大的快樂啊!”幸虧他覺得自己很受人嫉妒,這並非沒有道理。他有全城最豪華的房子,最近更因國王在那裡過夜而榮耀無比。此外,他在韋爾吉的別墅也修葺得很體面,正面刷成白色,窗戶都裝上了綠色的護窗板,很漂亮。想到別墅的豪華。他得到片刻的慰藉。的確,這座別墅三、四法裡之外就能看見,周圍那些鄉下宅邸或所謂的別墅都任憑歲月侵蝕,-派灰暗寒酸的樣子。
&esp;&esp;德-萊納先生可以指望一個朋友的眼淚和同情,此人是本堂區財務管理委員,可這是個動不動就哭的笨蛋。然而此君正是他唯一的依靠。
&esp;&esp;“什麼樣的不幸能與我的不幸相比!”他憤怒地喊道“多麼孤立啊:”
&esp;&esp;“這可能嗎!”這個人真可憐,自語道“這可能嗎,在我倒黴的時候竟連一個可以討個主意的朋友也沒有?我的理智混亂了,我感覺到了!啊!法爾考茲!啊!杜克羅斯,”他喊道,不勝酸楚“這是兩個兒時的朋友的名字,他在一八一四年飛黃騰達以後疏遠了他們。他們不是貴族,他就想改變自童年起一直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那種平等的氣氛。
&esp;&esp;兩個人中,法爾考茲是個既有才智又有勇氣的人,在維裡埃做紙張生意,曾經從省城買來印刷機,辦了一份報紙。聖會決心讓他破產,於是報紙被查封,印刷許可被吊銷。在這種哀苦無告的情況下,他十年來第一次試著給德-萊納先生寫了一封信。維裡埃市長認為應該像古羅馬人那樣回答他:“倘蒙國王的大臣屈尊垂詢,我將對他說:‘讓外省所有印刷廠主破產,無須憐憫,讓國家壟斷印刷業,如菸草專賣一樣。’”這封給一位親密朋友的信,當時博得維裡埃全城的讚賞,德-萊納先生還記得那裡面的字句,想起來真讓他膽戰心驚。“以我當時的地位,財產和榮譽,誰料想我有一天會後悔寫這封信呢?”在這種一會兒對自己一會兒對別人的狂怒中,他度過了一個可怕的夜晚,他竟沒有想到偵察一下妻子,真是萬幸。
&esp;&esp;“我習慣了路易絲,”他心裡說“我的事她都知道;假使我明天能再結婚,我還找不到能頂替她的人呢。”於是,他想到他的妻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