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第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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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越說越是古怪，我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頭，提醒他：“一團水，是不會懸在半空中的！”

&esp;&esp;陳景德一臉苦笑：“我知道，可是夢境中所見到的情形確然是這樣──不但有一團水在前面引路，而且我還隱約感到，那團水不斷在發出一些訊息，要和我溝通，可是卻又極其模糊，我相信由於我是在夢境之中，所以才如此。而實際上，那團水，一面在領著陳宜興行進，一面還在和他進行溝通。”

&esp;&esp;我努力聽他敘述，可是卻難以將他的話構成畫面。

&esp;&esp;首先，我就難以想像他一再提到的“一團水”是怎麼一回事。就算照他所說組成了一個畫面，也難以想像一團水和一個人之間如何進行溝通。

&esp;&esp;所以我一面聽，一面自然而然大搖其頭。

&esp;&esp;陳景德忙道：“你一定要聽我說下去。”

&esp;&esp;我嘆了一聲，沒有說甚麼。陳景德繼續道：“接下來，我好像到了水邊”

&esp;&esp;這時候我的忍耐程度已經到了極點，我大喝一聲：“請你說清楚一點──甚麼水邊！是河邊江邊小溪邊還是湖邊海邊？”

&esp;&esp;陳景德也急了，大聲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說了，何勞你問！”

&esp;&esp;我瞪著他：“那你至少說具體一些！”

&esp;&esp;他道：“是甚麼樣的感覺，我就說甚麼。又不是像你那樣說故事，可以任意創作。“

&esp;&esp;我怒道：“你胡說些甚麼！我敘述的故事，都是──“

&esp;&esp;我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的話：“不討論你的故事，先聽我說，好不好？”

&esp;&esp;我忍住了氣，悶哼了一聲，不再說甚麼。

&esp;&esp;他也自顧自說下去：“到了水邊，只是很短的時間，就感到四面八方全是水，聽到的是水聲，看到的是水紋，感到的是和水的接觸，天地之間，像是除了水之外，甚麼也沒有了”

&esp;&esp;我越聽越有氣，也懶得再去問他甚麼，只當他是在說夢話。可是聽到最後，我還是忍不住諷刺了他一句：“甚麼也沒有了──連你自己也沒有了？”

&esp;&esp;卻不料陳景德聽了我的諷刺之後，居然大點其頭：“正是！連我自己也好像好像好像並不是不見了，而是和所有的水溶成了一體”

&esp;&esp;本來我已經準備再次諷刺他，可是聽到這裡，我心中陡然一動，剎那之間，像是抓到了一些甚麼，可是雖然出了力，手中卻又甚麼也沒有。

&esp;&esp;那種空湯湯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esp;&esp;這種情形，經常發生，並不陌生，雖然說當時甚麼也沒有抓到，可是發展下去，往往會成為解開謎團的開始。

&esp;&esp;所以這種感覺雖然不好受，我還是在心中把它重複了好幾次，希望能夠有所進展。

&esp;&esp;當然一時之間，不會有甚麼收穫。

&esp;&esp;這時對於陳景德的敘述，我也不再感到不耐煩，我相信陳景德是在把他的感覺照實說出來。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可是在事實的敘述中，總應該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esp;&esp;我放緩了語氣：“請繼續說下去──不必怕情景太怪異，只要照實說就好。”

&esp;&esp;陳景德的神情，也輕鬆了許多。他又想了一想，才道：“就在這種和四周圍的水溶成一體的情形下，我覺得身子在不斷地不斷地轉動或者說是移動，總之是在動。”

&esp;&esp;隨著他的敘述，我發動了所有的想像力，去設想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esp;&esp;困難的是，陳景德所說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手資料，而是透過陳宜興的遭遇而得到的。而據陳景德所說，他們兩人之間的聯絡，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隔絕，所以他的感覺，十分朦朧，要下判斷，當然絕不容易。

&esp;&esp;我只能想像，陳宜興是在一種很特殊的情形之下，從一處地方被轉移到另一處地方。

&esp;&esp;而在這個轉移的過程中，和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