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人睜眼(第1/2 頁)
連續不停的大雨讓乾涸的河道重新漲水,大量的河水鋪天卷地蔓延上岸,卻唯獨繞過了一座磚石搭成的小廟。
河水在小廟的周圍形成了一道旋渦,將以小廟為中心的區域空了出來,就彷彿有一道隱蔽的屏障隔絕了雨水的入侵。
此方小廟名叫魚骨廟,數十年前黃家村旁的河水尚能溢滿河床,其中的河水清冽甘甜,游魚龜鱉棲息其中,兩岸草木茂盛莊稼長勢喜人。
忽一日狂雨大作,暴雨連下三天不止,待風消雨霽後,一條十餘米的大魚擱淺岸上,那魚在暴曬之下奄奄一息,眾村民從水裡接水潑灑魚身之上。
但是最終那魚還是死在岸上,眾村民便將魚骨埋葬,又在其埋葬之處建廟以做紀念,遂將此廟命名為魚骨廟。
此時這魚骨廟內卻供奉著一尊造型奇特的石人,這石人身高六尺,頭大而身窄,面目含笑,眉心之間有一顆睜開的豎眼。
而在它的頭頂上還趴著一個破碎的鬼嬰,鬼嬰跨坐在石人的脖子上,正在用嘴丈量著石人的頭顱,它的嘴從耳根處裂開,露出了一排排鋒利的牙齒。
比劃了好幾次之後,鬼嬰確定自己的嘴無法吞下石人的腦袋,便坐在石人的肩膀上,呆呆地看著那豎眼流口水。
鬼元嬰:好饞,好想吃(流口水)
忽然打西邊走來一人,此人一身遊俠打扮,他的面目有些俊朗秀氣,卻眼含笑意嘴角微微翹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地上的積水和天上的雨滴都自動避開了他,使得他的一身布衣並未粘溼半分,他走到了魚骨廟的屏障前站定。
“哦,並不如何高明的禁水術。”
他從袖中摸出了一支毛筆,然後伸手從空中接下一滴雨,那雨在指間一落便化作了墨汁,屈指輕彈間那墨汁便附在了筆毫之上,將細軟順滑的筆毫浸透。
提筆在屏障之上畫出了一道門扉,然後那墨圈出的部分竟真的化作一道門,那人便收起墨筆,抬手推門而入。
信步走入了魚骨廟之中,抬眼觀察起了這座簡陋的小廟,最終目光停留在了那尊被供奉的石人之上。
“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看來你也是因魯王室而現世的孽障,哎,可是這天下暫時還不能亂吶,真是叫我頭疼啊。”
來者故作痛苦地敲了敲腦殼,一副苦惱無比的樣子。
“咦?”
他似有所感地抬頭看向了石人空蕩蕩的頭頂,然後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右手也在袖中一陣掐算。
旋即他伸手從袖中拿出了一面銅鏡,然後背對著石人照了起來,然後又伸手抹了抹頭髮,對著鏡中的自己誇讚道:
“哎呀哎呀,最近我這模樣又是更加俊朗幾分吶,真是苦了天下女子了,竟與我這般君子同處一方天地。”
一番臭屁之後,他將鏡子斜了斜,朝小廟的頂部照去,就看到有一團模糊的黑影吊在樑上,隱約有個嬰孩的模樣對著他不斷呲牙。
“喲,果然你也在啊,沒想到你還真如師父所料一般順利降生於世了,那玄清真是個十足的蠢貨,不過是借體懷胎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生出個仙人來……”
此時石人卻忽然震顫了起來,其身上風化嚴重的石皮不斷剝落,露出了其中光滑無比的內在,同時那笑臉也變為了哭臉。
供桌後的龐大石人嘴角下垂眼角垂淚,立於堂下的男人嘴角上翹眼睛彎曲,一悲一笑間陰陽分割,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男人將手一招指間便出現兩道紙符,紙符無風自燃化作一片火焰,那火焰在男人之間飛躥而出,將那石人圈在了原地。
而那石人卻並未有任何動作,只是眉心那道豎瞳向下一翻,便有一個新的瞳孔轉了上來,此瞳孔與真人一般無二,只是漆黑的瞳孔中,有硃紅色寫著二字:
坐火
男人看到石人的模樣也是有些驚詫。
“你這石人風雨不侵倒也是有了些火候,就是不知道你這術法是否精通了,能不能耐住我這奇門之火。”
他手掌一翻抖出三根燃燒的立香,腕子一抖便插在了供桌的香爐裡,那三根香便快速燃燒了起來,隨之那石人周遭的火焰也愈加猛烈起來。
石人的身軀一陣顫抖。
“咔噠咔噠。”
他眉心的瞳孔再次翻轉,一個新的瞳孔轉了上來,上面以硃紅色寫著二字:
禱雨
同時外界的大雨愈發滂沱,萬千雨滴受到感召一般,紛紛朝著魚骨廟的門戶匯聚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