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居不易(第1/2 頁)
郎中面帶敬意,拱了拱手:“公子高義。”
“豈敢,不過是小時候父母教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郭家心善將小生救下,又怎敢再多有勞煩。”
“現如今同公子這般高義之人實在是不多,真叫人既感且佩啊。”
想到如今世道,郎中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回想起些不好的往事,面帶幾分唏噓之色。
見荊楚露出幾分疑惑之色,郎中訕笑著搖搖頭:
“人老多情,孔聖人說四十不惑,我境界實在比不得他老人家,這些年來所見之人,還未曾有公子這般高風亮節者,這也是有感而發罷了。”
荊楚心說他也不想如此,只是前身一貫以來表現便是如此,這平遠縣不過屁大點地方,往後少不得有交集,怎叫他敢疏忽大意。
虛與委蛇是一種不錯的手段,荊楚用的很是純熟,一臉正氣道:“大夫您謬讚了,我輩讀書人自當如此,否則怎麼對得起聖賢教誨,孔孟之道。”
兩人寒暄幾句,荊楚見時機成熟,順勢將事情扯上徐姝琀竊書一事,詢問起這一月來縣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提起這個,郎中脫口而出:
“公子你是不知道,半月前有一膽大包天的賊人,竟然潛入平遠伯府中行盜竊之事,鬧得滿城風雨,聽說邢捕頭為了追擊賊人,都受了傷呢。”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那賊人抓住了沒?”
“八成懸,縣衙沒一點風聲,還為此戒嚴了小十天,搜查極為嚴密,官差都來了好幾撥。”
“沒想到邢捕頭如此高強的武藝,居然也會被賊人傷到,實在是讓人驚訝,這等賊人,還是今早抓住為好,否則為害一方,攪鬧得縣中不得安寧。”
荊楚表現得義憤填膺,一時牽動胸前的傷口,不免冷嘶一聲,面目都猙獰起來。
“公子可別動氣,你傷口還未徹底癒合,這抓捕賊人的事情自然有縣衙去做,公子只需要安心養傷即可。”
“哎呀,一時間氣憤,岔了氣……”
七天後。
馮郎中細緻的為荊楚把脈,又拆開紗布好生檢查著他胸前猙獰的疤痕,左看右看上摸下摸,總算是露出滿意的笑容,心滿意足的笑道:
“公子身強體健,如此賞識旬月有餘便已經完好,接下來一段時日,只要不進行大體力勞動便可以了。”
荊楚穿戴好衣物,朝馮郎中一拱手,面帶笑意:“馮大夫妙手回春,如果沒能遇見您,小生這條命恐怕是難以保全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公子客氣了,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分,談什麼恩情,公子有空多與我來說說經,那便足夠了。”
“小生這粗淺的學識,在馮大夫面前賣弄,實在是羞於見人了。”
“哈哈,公子過謙了,依我看,公子如果去科舉,定能一舉奪魁啊。”
“不敢不敢,馮大夫您折煞小生了。”
好一番寒暄下來,荊楚捏著賬單走出醫館,開啟一瞧,醫藥費十二兩六百七十五文。
自從建文改制以來,廢大明寶鈔不用,民間多使用圓形方孔的建文通寶,也有用白銀交易的,一兩白銀大概是一千二百文建文通寶。
前身苦讀聖賢書,以精神食糧充飢解渴,甘於貧困,有如顏回,結果是瘦的有如猴子。
雖說平時也常出去為別人寫字作畫謀求些生計,但也只是勉強餬口,一年也吃不上三回肉。
之前為請邢捕頭出手保平安,將積蓄花費乾淨,連明日的飯錢也不知在哪裡。
倒是這些日子在馮郎中醫館治病,有郭家為他墊付醫資,每日都吃得飽腹,可說是過了幾天好日子。
白居易啊……
摸了摸懷裡僅剩下的四個建文通寶,荊楚低聲嘆一口氣,循著記憶中的路徑,七拐八拐來到縣城東北方向的旬安坊。
進得小院,地面上還殘餘著邢捕頭與黑衣賊人交手後的破壞痕跡,臨近門左手邊的菜地被踩的不成樣子,裡面種下的青菜早已經死絕了,倒是野草長得旺盛。
推開房門走進屋中,正晌午時候的太陽高懸在頭頂,陽光透過房頂的大窟窿直直的照射進來,光柱內塵糜飛舞。
地面上四仰八叉幾乎成了碎片的木桌還堅強的支稜著一條腿兒,依稀能夠分辨出一個人形。
“欠郭家十二兩六百七十五文,還款日期可延後;購買新的木桌至少花費兩百文;請人修補房頂上的窟窿,怎麼著也得要七八百文;一斗白米要價十二文,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