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第1/3 頁)
蒼町三年,冬。
今年第一場大雪下了一整夜,待到天邊晨曦微明時,紛紛揚揚的白沙仍舊落個不停,屋頂的茅草兜不住,讓雪灑進破敗的偏殿。
降谷零是被尖銳的疼痛吵醒的。
他費勁的撕開眼皮,被雪反射的強光和晃動的視線弄得噁心,不得不又閉上眼睛,皺眉緩了好一會兒。
理智在世界的天旋地轉中艱難回籠。
撥出的氣熱得讓人窒息,他在發燒,這顯而易見,但關鍵是——
死人該怎麼發燒?
烏丸蓮耶即將乘著直升機逃走的一幕依舊清晰,自己引爆炸.彈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琴酒最後目眥欲裂的神情仍然令他胸中暢快。
他很確信,在那樣的爆炸裡,自己不可能活下來。
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
降谷零睜開眼睛,注視著裂開的牆壁和黏答答滴水的屋頂,一陣怔愣恍惚。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毫髮無傷的在這種環境中醒來。
……不,要說毫髮無傷也不太對。
身體深處的疼痛讓堅韌的公安警察咬緊下唇,他確信周圍沒人更沒監控,便屏住呼吸,儘量在那裡不用力的情況下慢慢撐地坐起來。
身後難以啟齒的地方非常熱,像被火棍捅過一樣持續灼痛著。
降谷零心裡生出不祥的預感,費勁的伸手一摸,意料之中卻又難忍驚恐的摸到一手滑膩。
裡面在流血。
——開什麼玩笑?!
29歲,馬上要成為大魔法師的男人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他能記起的只有大決戰最後的記憶。
……難道他被組織的殘黨抓住了,那群人渣把他拖到緬北的什麼犄角旮旯賣了嗎?!
不,不對,實在太離譜了。
降谷零扶住腦袋,頭疼的深吸一口氣。
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清狀況。
於是某金髮黑皮強行忽略腦子裡呼嘯而過的諸如“是誰?!”一類直男の崩潰,努力說服自己冷靜下來,比如說,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夢……
嗯。
公安警察爬到漏了個大洞的窗邊,扒著窗稜望著外面的冰天雪地、雕樑畫棟,面無表情的放空了眼神。
看來不是做夢。
……也是啊,做夢夢到穿去古代、還被人操了那還了得,他又不是什麼抖m屬性的變態。
啊,啊,這下可真是……
糟糕了啊。
一夢醒來,斗轉星移,不知今夕何夕。
只在影視劇中流行的“穿越”,居然被他趕上了一次。
偏殿外的池塘邊,前·公安警察看著水裡那張熟悉卻年輕的、自己的臉,敲著什麼都回想不起來的腦袋,苦澀的笑出了聲。
只是漸漸地,他嘴邊的弧度就一點點消失了。
引爆炸.彈前,耳麥裡同伴的嘶吼彷彿還近在耳邊。
為國家貢獻了一生的公安警察坐在角落裡,在只有寒風過堂的死寂中,強迫自己閉上了酸澀的眼。
*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降谷零想,雖然自己不是什麼正統意義上的好人,但自認一直走在貫徹信念與正義的道路上,就算從沒期待過什麼回報,起碼也不該在死後受到報應。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解釋呢?
“果然哈夫就是該死。”
紅瓦牆圍住的小道上,深綠水紋宮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一腳踹在金髮青年身上。
降谷零捂著肚子踉蹌幾步,目光沉著,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臉上再顯眼不過的厭惡。
“居然敢一夜不歸,跑到這裡來躲清閒?區區一個兩文錢買來的奴隸,西國自己都不要的雜種,誰給你的膽子在這偷懶?嗯?”
男人陰冷地笑著,一把扯過降谷零,後者目光微閃,任由男人粗魯的將自己推進一個大庭院。
推搡間,身後被狠狠扯了一下,疼得降谷零冷汗直冒。
他對“上一個自己”的狀況還一頭霧水,因此謹慎的沒有抵抗明顯地位比自己高的人。
更何況……
降谷零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庭院旁,一列手持長槍的紫衣護衛。
無論怎麼想,在他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按兵不動才是上策。
就在降谷零這麼思考的時候。
“看來今天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