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要去長安(第1/4 頁)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站在一座寬闊而又氣派的院子裡,明媚的陽光灑落到他的身上,四周盛放著萬紫千紅的牡丹花,令人流連忘返。
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樣美麗到幾乎是聖潔的院子,恍若仙境一般,居然令他產生了一絲不配身處其中的卑微。
他眨了眨眼,忽然面前的不遠處,就在那盛放的牡丹花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婀娜的身影。
那人背對著他,如墨一般的長髮梳成了極其漂亮的髮髻,身著一件鵝黃色的襦裙,單單是看背影,便足以想象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只是一個背影,便令他著迷到險些忘記了呼吸。
他不由自主地邁開腿,想要向那個身影走去。
隨後,他便聽到面前的窈窕身影發出了驚喜的聲音:“哇,這裡就是長安嗎!”
就在這時,夢醒了。
十二歲的安祿山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四周是一片茫茫田野,自己正倚在一塊巨石前,身上蓋著離家逃走時拿著的那件袍子。
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嗎。
可是那個仙境一般的院子,那個美若天仙的背影,還有少女美妙悅耳的聲音,又是那麼真切......
長安......
夢裡的那個少女說,那裡是長安。
安祿山正發愣時,忽地左肩被人輕輕地拍了拍,他被嚇了一跳,慌忙扭過頭。
卻見到一個和他年歲相當的少年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哦,是他啊。
安祿山鬆了口氣。
面前的少年和他一同出身營州柳城,是將軍安道買的幼子。
也是和他一同逃離營州的同伴。
少年將手中的水壺遞給他:“渴不渴,喝點?”
安祿山張了張嘴,喉間確實異常乾澀,他接過水壺喝了兩口。
“咱們現在到哪了?”
因著將軍安道買和安祿山的繼父在營州內都有勢力,他們偷跑出來以後不敢走城內的街巷,更不敢拿著官籍去客棧住店,只能一路從荒野山郊裡走,晚上就湊活找個石頭倚著睡下。
少年抬起頭,極目眺望遠方:“再過半日,咱們就能出營州了!”
他這般說著,又扭過頭興奮地看著安祿山:“只要出了營州地界,就沒人能找到咱們兩個了,到時候天地之大任咱們走!”
“等咱倆去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再也不會有人罵你是不祥之子,再也沒有父母和繼兄們虐待你了,我也不會因為庶出的身份被人瞧不起,到時候咱們兩個一起努力,建功立業,讓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咱們!”
這話說得如此美好,少年的眼眸中閃爍著希冀的目光,年少的安祿山也不禁露出了期許的微笑。
不會再有人罵他身負不祥,不再有人隨意打罵他嗎。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少年又問他:“話說你那塊玉帶出來了沒,咱們這幾日連著折騰,你可別弄丟了。”
聞言,安祿山連忙將手伸進懷裡,從懷裡拿出了一塊白淨的、摺疊成四方形狀的方巾,又將沾了灰塵的手往肚子上抹了抹,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摺疊好的方巾展開。
一塊拇指大小的橢圓形黑玉正安靜地躺在潔白的方巾之中,如今正值五月,春暖花開,陽光燦爛而又柔和,照應在這塊明亮的黑玉上,平添了幾分暖意。
十二年前他銜玉出生,那日他的生父上山打獵,卻命喪群狼之手,而他出生後,他那身為巫師的母親感應天兆,占卜了一卦,此後便認定了他是不祥之子。
而這塊黑玉,自然就是他那窮兇極惡的命格里附帶的不祥之物。
然而少年看到那塊不祥的黑玉,卻是驚喜地“哇”了一聲。
他的眼中閃過不懷好意的光芒,轉瞬即逝,隨後便伸出手想要將那塊黑玉拿起。
安祿山連忙攥住了手裡的方巾,護住黑玉不讓他碰。
見狀,少年掃興地扭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切,真小氣。”
但隨後又看向安祿山:“你這塊玉成色這麼好,等咱們出了營州,把它賣掉,肯定能賣個大價錢,反正倒時候也沒有人知道這塊玉是不祥之物。”
然而安祿山卻搖了搖頭,將那塊方巾重新摺疊好,然後重新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從小到大,這塊玉被無數人罵做不祥,有的人甚至想要把玉搶走毀掉,為此他曾經數次因為護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