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定要好好的(第1/2 頁)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一處墓地內。
來掃墓的人大都匆匆忙忙地放下東西,稍行祭拜後就匆匆離去。
唯有張成林獨自一人蜷縮著身子,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抱著鮮花站在妻子的墓碑前,一動不動。
“寧雪,柚柚和廣延都長大成人了,一個本科,一個碩士,都找到了好工作,咱們家的日子啊,是越來越有盼頭了,你在那邊就放心吧……”
張成林兩鬢斑白,身形佝僂,氣色很不好。
他年輕的時候得過一場重病,病好之後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身體大不如前。
後面就只能打打零工,做點簡單的工作。
而且因為治病,家裡欠下了一屁股債,經常有債主上門催債。
自那之後,妻子徐寧雪就不得不用柔弱的身軀挑起了家庭的重擔,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家裡家外,種地賺錢,一日都不得停歇。
既要照顧張成林這個病號,還要照顧一雙年幼的龍鳳胎兒女。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
雖然父母和親戚經常幫襯接濟他們一家,但沉重的負擔,最終還是將徐寧雪壓垮了。
一直到徐寧雪在工作崗位上暈倒送進搶救室,張成林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時日不多。
他責怪自己,他痛恨自己,但是沒用。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張成林至今都忘不了徐寧雪彌留之際對他說的那句話“成林,你和柚柚廣延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這句話正說著,徐寧雪就突然嚥氣,從此再沒有醒來。
那一年,他們的龍鳳胎兒女十八歲。
而他張成林四十歲。
這一轉眼就是十年。
那年種下的樹已經枝繁葉茂,而他張成林的心依然停留在十年前。
“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張成林如同行屍走肉般反覆唸叨著這句話,艱難地彎腰,將手中的鮮花緩緩放在徐寧雪墓碑前。
溫柔地撫了撫墓碑後,他才吃力地站直身子,慢慢轉身離開。
一步一回頭。
張成林的臉上寫滿了無限的依戀和不捨。
清亮的淚珠從他臉頰滑落,就如雨水飄落在大地。
陰沉的天空下,一道孤獨的背影在薄薄的雨幕中漸行漸遠。
忽然……
張成林一腳踩空,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嘭——
最終只剩下一片漆黑。
……
1983年10月。
“……爭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一代新人,堅決杜絕一切違法犯罪行為……”
村子裡的大喇叭發出陣陣激情昂揚的聲音。
一間低矮昏暗的土坯房內,張成林被這聲音吵醒,慢慢睜開雙眼。
一醒來,他就覺得頭疼欲裂,便本能地揉了揉太陽穴。
當眼睛能視物後,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壓在他身上的被子明顯有些過於沉重。
“我這是在哪?”
張成林顧不得頭疼,直接就在床上坐起。
緊接著,他人就呆住了。
入眼之處是一面明顯摻雜著麥稈的土黃色牆壁。
牆邊兩個暗紅色方形對箱依牆立著,銅製圓形鎖釦上還帶著好看的花紋。
對箱邊上,是一張被擦拭得乾乾淨淨的五斗櫥,樣式古板笨重。
五斗櫥上放著一盞老式煤油燈,從使用痕跡上看,應該在前不久才剛被使用過。
煤油燈旁邊散落著幾樣東西,有火柴,有搪瓷茶缸,還有一把用來梳頭髮的篦子,和一個印有一支小紅花的鐵皮鏡子。
看似隨意,但卻溫馨,處處透露著生活的氣息。
這一切,瞬間就喚醒了張成林久遠的記憶。
這不就是他成家時的婚房嗎!
那時候的徐寧雪還年輕漂亮,是十里八鄉的大美人。
“我,我重生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絕對不是在做夢。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自己重生了。
腦海裡兩世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張成林徹底確定了這個事實。
自己重生到了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