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紅百合(第2/3 頁)

撇開臉，默默看著窗外。

&esp;&esp;林銘澤露出一個裴音不常能見到的表情，那是一種很成熟的表情，它出現在十八歲男生的臉上，顯得有些太過違和了。

&esp;&esp;“眾所周知，從捱打的那一方聽到‘雙方打了一架’這樣的話，往往意味著他單方面捱揍。

&esp;&esp;“如果你和你哥一起自殺，你的話可能還有一點說服力。……等等，他是不是打你了？”林銘澤大驚失色。

&esp;&esp;“你沒有和你媽媽告狀嗎？這不就是家暴？”

&esp;&esp;裴音看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去了……不是家暴。”

&esp;&esp;林銘澤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呃……？那就是真打你了唄，哪裡？……手，屁股，後背，腦袋？”

&esp;&esp;裴音又恢復到自閉狀態，一句話也不說。

&esp;&esp;“我一直覺得你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我的意思是，我們做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歸根結底，其實不太像是會讓他這樣的人發火到使你自殺的水平……”

&esp;&esp;林銘澤困惑於這邏輯的不通順，但看到裴音狀態不佳的樣子，便立刻補充：

&esp;&esp;“……當然，不論如何，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打算什麼時候住學校來？下學期麼？”

&esp;&esp;裴音搖頭道：“等傷口完全結痂了就住校。等放假，媽媽說直接到學校接我。這邊的行李也會送過去。對了，陳寅萍他……”

&esp;&esp;林銘澤擺擺手，道：“沒告訴陳寅萍，你別擔心。”

&esp;&esp;他看到裴音因為精力不濟，雖然看起來還想和他聊天，但神情已經透出力不從心，便適時道：

&esp;&esp;“唉，你多休息，趁你哥沒來，我先回去了，我小姨最近也總問你呢，這花還是她幫我挑的。”

&esp;&esp;林銘澤其實想抱一下裴音。

&esp;&esp;他覺得這件事過後，和裴音已是過命的交情。可傷者不提，他也不好厚著臉皮說自己是救命恩人。

&esp;&esp;猶豫一下，林銘澤還是放棄了。他站起身，放輕聲音道：

&esp;&esp;“過幾天學校見吧，你住院的這些天，陳寅萍都當是感冒引起的，他以為你病得快要死了……我的意思是，他很擔心你，和我一樣。”

&esp;&esp;林銘澤來時帶了束花，留在裴音桌上。花束中央插著幾株紅百合，品種是玫瑰夢。

&esp;&esp;這個品種的百合花蕊是紅色，手一捏會染色，遠遠望上去紅央央的一片。

&esp;&esp;於是李承袂回來時，甫一推門，就見妹妹跪坐在椅子上，臉被桌上的花束擋住，滿手刺目的紅，一旁放著針管。

&esp;&esp;意願一強烈，量子就糾纏。

&esp;&esp;一直以來想象中未得見到的場景，此時此刻似乎真切出現在眼前。

&esp;&esp;妹妹，血，手臂，被花掩住的臉正如他一直無法在腦中還原的裴音痛苦的表情。

&esp;&esp;李承袂再度體味到事發當日心慌意亂的失控，捏緊了門邊。

&esp;&esp;他張了張口，想叫妹妹的小名，卻沒有成功發出聲音。

&esp;&esp;“……金金？”

&esp;&esp;妹妹在生死之間走了一趟，並未放下對他的情感，卻在其中添了分怨恨，抗拒他、疏遠他，也會在他強硬控制她時迎合。

&esp;&esp;很擰巴，像他們現在的相處一樣擰巴。

&esp;&esp;但不可否認她做到了——用這種瘋狂的行為逼他承認她的愛，逼他在心裡確定，他也愛她。

&esp;&esp;李承袂大步上前攥住裴音的手腕，在看清她慌張的眼睛之後，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esp;&esp;恐懼緊張的情緒感染了對方，李承袂聽到妹妹的聲音像受潮的餅乾：

&esp;&esp;“輕一點……輕一點抱我，好嗎？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只是想給花注射營養液而已。”

&esp;&esp;李承袂沒有說話，只動作稍稍鬆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