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 卷五十二 忠義類第二(第2/2 頁)
敵既遠來,內隙而糧遠,一戰可禽。”郜芝又言曰:“方御史之策,必使敵終臨洛下,不可御也。”帝謂曰:“今其鋒銳,未必可挫,亦堅壁以待。”遂從從益計,而魏師果不退,推銳至於洛陽之南。帝雖召聖王而破之,而從益自以速禍於國,請自免,帝優詔不許。
從益之為御史,執法嚴重,雖門閥豪族,亦不憚怵。郜芝嘗戒其門子孫在官者曰:“汝等務禮方御史,不可與之觸忤。”從益聞之而詣芝言曰:“豈猶怨昔魏吳之事乎?”芝愕曰:“何以出此言?”從益對曰:“從益執法雖嚴,無不以公正。卿戒子孫禮我而勿觸,豈非以我因私情而定法邪?”芝悟,遂謝之,於是二人友義日深。
十四年,轉少府。昌武三年,進為光祿大夫。延昌元年,致仕。五年病卒,時年六十七。
黎玉,字瑛琅,濟北剛縣人。少勤學而慕古之義士,常自勉勵。縣中以其有學,薦為本郡記室,稍遷本郡長史。
兗州刺史任瀾聞其名,闢為別駕,待以客禮,玉遂懷感激之心(注曰:為下張本)。玉條理州郡,以仁信治民,頗得人和,國內稱之(注曰:國謂魏國)。
登豐三年,趙氏篡逆,賊主趙獻親將眾寇兗州,瀾不意其卒至,遂敗,欲還山陽,而山陽太守鄭芃以數縣降趙獻,瀾遂不得還,南走陳留,道為獻部將谷燁所伏,中流矢而薨。芃以書招玉,玉得書大怒,勃然曰:“何來賊子?!畔主而害君邪?”遂據昌邑(注曰:兗州治所為昌邑),不與賊同,潛使人東送瀾諸子於宋王,親登郭牆,欲與賊決戰。賊既至,重圍而偪,說之曰:“久聞黎別駕美名,飽讀典章,洞悉前代,何以不昧天時,抗拒王道,效愚命盡之主,坐死已亡之國乎?誠哲士所不為矣。”玉在城上斥之曰:“汝等悉食秦家俸祿,而反跪首趙氏,徒成亂臣賊子耳,在此迷途知返,猶不遲也。我蒙君超擢,忝寘州佐,自當奮節效忠,何用復言?!”賊遂悉眾薄之,玉力戰,竟不能敵,城破殉國。光宗即位,追封玉為關內侯,賜復其家。
顏恩,字思德,琅琊即丘人。恩身修貌美,善書,遂為太守詹特闢為郡記室。高隆二年,累遷為費令(注曰:費在兗州之泰山)。泰盛元年,特病卒,無子,無人為收葬。恩聞之,棄官而還,為之設喪而葬。郡訴其棄官,刺史任景以其既為特之故吏,本義而委職,還報恩德,遂不罪。遠近聞之,皆贊景而嘉恩。
蒙竹,字子直,長沙羅縣人。羅縣在湘湖之會,車船所集,蒙氏乃因其地而為商,資產萬計,名動荊襄。竹父會,為南國鉅富。會既卒,竹承其業,而散家財於兄弟親友,人問之,對曰:“財物焉足常守乎?金銀雖貴,猶涼物也。”
其叔入獄,竹傾產以贖之。既出,其叔詣竹來謝,竹辭曰:“非欲求報也,叔父好生自愛,則足矣。”
後桂陽太守張琛、荊州刺史劉織闢之,竹皆辭不就。琛卒,竹往會喪,見其家貧,分財之半與其寡妻孤子,人皆語之曰:“琛闢君,君辭,則非其故吏,何以至此?”竹對曰:“府君既闢愚,即屈身而尊禮,恩已著也,焉有不報?”時人歎賞。
伍柏,字勁青,廣陽薊縣人。家世有學問,柏父凡,為北州名士,通《三典》《縣章》,遠近來從學。柏承其父業,為州所闢,累遷廣陽太守。
天正七年,韃靼荼毒河北,涿郡太守李增以城降,韃靼遂逼廣陽。柏送州府吏南走,己率將卒壘城以待敵。韃靼既至,多騎眾,不能破城,李增為之造雲梯衝車,遂百道撲薊縣(注曰:廣陽治所在薊縣)。柏眾少,不能悉挫之,於是城破而為賊所俘,拒不降敵,殉國,伍氏老少鹹為韃靼所害。
中宗追贈其為關內侯。今上大聖皇帝既驅韃靼,重追贈為關內侯、幽州刺史,為立碑於縣界。
司馬邦,字弼國,太原祁縣人。少豪邁,好與鄉里少年無賴相結,搶劫行商,嘗入獄。
天正七年,韃靼寇盜河北,遂陷太原。永皇二年九月,武昭帝破胡於雁門,遂進趨太原。十月,韃靼左賢王百託來將大兵赴太原,與武昭帝相持。邦遂招合舊時鄉里少年無賴,並募結士民,於城內起義以應武昭帝,為百託來所殺,追贈晉陽侯。
史臣曰:阮它報斬衣乎士尚,方明刎東面於殘梁,雖皆闇昧天道,頓厄庸主,然觀其忠心純志,誠耿烈巍然也。黎玉死節昌邑,伍柏殉國薊中,則真光耀華夏之骨,激感後來之人,悠悠正氣,播風汗青而永銘竹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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