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記憶(第1/2 頁)
她到的時候,農莊的門是虛掩著的。
她推門進去,看到他在不遠處的花叢裡拔草。他聽到聲音,抬頭看向她,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將他的臉隱在了昏暗中,讓人看不清神情。但,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是愉悅的,帶著笑的。
他說:“你來了啊,進來吧,我哥在廊下喝茶呢!”
她依言進去,路過他時,她停下來本想和他說幾句,他卻忙著拔草,低了頭不再說話。
她略有些侷促,只好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還沒來得及瞧見他口中正坐在廊下等著她的哥哥,忽聽得背後傳來關門聲。
她猛地回頭,正好瞧見張學義轉過身。他站在那裡,眼鏡不知何時被摘下了。沒了眼鏡的他,眼裡的神色頓時變得清晰了許多。
她從中似乎瞧見了些許兇狠。
那一刻,她心中莫名地慌了。
她下意識地問:“我們不是要去徒步嗎?”
他拔步走來:“剛下過雨,路可能不太好走,下回再去吧。”
“那……”她想說,那要不她還是先回去了。
可話還未出口,人就已經到了近前。他忽然問她:“你喜歡我對嗎?”
其實,她的那些心思,從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已經擺上了明面,從未遮掩過。可當他真這樣直白地問她時,她卻羞澀了。
除了羞澀之外,還有欣喜。以至於,她都還沒理清那一絲慌張的來源,就已被她徹底地忘掉了腦後。
記憶是在這裡,開始斷篇的。
後面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記得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躺在一傢俬人診所的病床上,整個人渾渾噩噩,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跟她解釋,說是她爬山途中摔到了頭,暈了過去,被路人救了送來了這裡。他已經初步給她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要是她不放心的話,讓她可以去大醫院再做個檢查。
她摸了摸頭,後腦勺的位置有個大包,很疼,一碰就鑽心的疼。
她信了。
可當她回到家後,卻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手機也沒了。下體雖無不適,可身上很多青紫的痕跡,都不像是摔跤能摔出來的。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因為太年輕,不經世事,不知人心險惡,又或許是因為害怕,害怕人言可畏,害怕面對父母……
總之,她沒有報警,只是嘗試去聯絡張學義。
可她沒了手機,也就沒了張學義的聯絡方式,遊戲裡,他明明線上,卻始終不回資訊。她這時才終於意識到,兩人之間線上線下兩個多月的來往,從來都只是她單方面地在透露資訊。
而他,甚至連名字,她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本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她只能嚥下這個啞巴虧。可或許是老天憐憫她的可悲,又或許是老天看不慣她的愚蠢,半個多月後,她竟然在一家醫院外面,撞見了他,還有一個和他長得有幾分相像的男人。
她大概從未這樣勇敢過,也是之後五年裡,她唯一一次的勇敢。
她像瘋了一樣衝了上去,在來往的人群中,攔住了他,頂著無數探詢的目光,大聲地質問他,那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她的勇敢,很快就敗下了陣。
那個和他長得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三言兩語就抓住了她的軟肋,然後把她騙上了車,帶去了一個茶館。
那天,他們在那裡的整個談話只有半個小時不到,卻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陰影。
那個男人坐在她的對面,看似誠懇,卻句句話,都狠毒入骨。
她退無可退,只能選擇低頭。
於是,十萬塊,和一份工作,換她閉口不言。
之後,她就去了月湖市下面的鄉鎮工作。
兩年後,她才知道,原來那個男人叫張良成,又過了一年,她才知道,原來那個讓她動了心的男人,叫張學義。
果然,當初連名字都是假的。
她還是想不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這些年,每每午夜夢迴,總有幾個破碎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畫面裡,那個讓她動心的男人,當著她的面,脫掉了那張斯文內斂的人皮,變成了兇狠嗜血的野獸。
而她,是他精心挑選的獵物,困在那一方小院中,插翅難逃。
林慧慧本以為這件事,再無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