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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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顧千秋閉了閉眼睛，溫聲道：“多謝。”

&esp;&esp;蹉磨似乎有些緊張，連手都不知道要擺在哪裡了，尷尬地自己忙了一會兒，才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你……”

&esp;&esp;顧千秋掀開被子，快速而坦然地說：“是的，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教你的‘萬里關山’也是真的千秋同悲劍式。不過出去別說是我的徒弟，我答應了鬱陽澤，只收他一個徒弟的。”

&esp;&esp;蹉磨本來就很篤定，設想了一萬種可能。

&esp;&esp;可現一聽顧千秋親口承認，還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esp;&esp;顧千秋連珠炮一般說完，扭頭就衝出房間，就要下樓：“你別跟著我了。省得到時候被凌晨發現。”

&esp;&esp;他說完，就抬手一揮，匆匆離去，頭也沒回。

&esp;&esp;真是薄情寡義。

&esp;&esp;蹉磨的指甲死死掐在掌心裡，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顧千秋的場面。

&esp;&esp;“你這麼練刀是不行的。”一個白衣少年坐在樹梢上，悠閒地晃著腳，一邊說話，還一邊還很沒素質地用瓜子皮砸他，“只學形、不學意。你手上握著刀柄的時候，有沒有意識到刀乃百兵之膽？一面刀背圓融，一面刀鋒無情，便迫使你將身家性命、榮耀虛名全都掛在這一刃之間，橫刀之時，劈山斷海，無畏無敵。而你？我只看到了猶豫。”

&esp;&esp;當時的少年太年輕了，他稚嫩的臉沒有一點說服力。

&esp;&esp;蹉磨微微蹙眉，卻並不打算跟他糾纏和搭話，將刀收入鞘，就想換個地方繼續練習。

&esp;&esp;但誰知這少年很沒有邊界感，“啪”的一下，抬手丟出一把長劍，直插在他腳步前的土地裡，錚錚作響。

&esp;&esp;“指點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少年語氣傲慢無禮，“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我指教嗎？若不是看在你是凌晨的人的份上，誰要管你這個蠢笨如豬的人！”

&esp;&esp;彼時蹉磨還不似後面那般“非人”，聽見這話果然生氣，一回頭，就看見這少年“啪啪啪”地拍掌三下，把手中瓜子的碎屑都拍乾淨，然後縱身一躍，輕巧落地。

&esp;&esp;“霜雪明。”

&esp;&esp;那把雪亮長劍回到他手中。而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esp;&esp;“我們打一架吧？若我贏了的話，你就棄刀學劍如何？”

&esp;&esp;蹉磨如今回想起來，根本不知該如何形容當時的驚豔。

&esp;&esp;劍乃君子器，世間修道之人，九成都是用劍，而能到如此境界的，史上寥寥無幾，他便是其一。

&esp;&esp;那神術劍意一現，若驚鴻照影。

&esp;&esp;而少年最後將劍尖懸在他脖頸三寸之外，神采飛揚，神色有些少年人特有的矜驕：“你這人天生不是捨生孤膽的料子，用刀最終只會死於自己的猶豫。”

&esp;&esp;蹉磨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握了十多年的長刀。

&esp;&esp;分明已經快要和他融為一體，分明已經是他身上額外的器官和骨骼，那些不協調的地方都被他艱苦卓絕的努力磨合在一起。

&esp;&esp;今日卻忽然被人掀開貌似完美的表象，露出血淋淋的內裡。

&esp;&esp;“但練劍可以。”少年笑著說，語氣是那般緩慢而篤定，似乎出口即成真理，“含蓄、內斂、鋒芒向內，三尺青鋒前後帶刃，足以給你前走三後走四的猶豫帶來容錯。劍不如刀，不是非得劈山斷海摧城開天，你若能悟出自己的劍道，以後將劍氣當鞭子使也可以啊。”

&esp;&esp;當時的蹉磨被這一番話驚得說不出話來。

&esp;&esp;但不等他深思或者追問，此時小院的門被人開啟了。

&esp;&esp;凌晨無奈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上這兒來了？叫我好找。”

&esp;&esp;而他面前的少年“唰”地收了劍，小跑著過去：“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你等得瓜子都吃完了。”

&esp;&esp;兩人遠去，他們的聲音逐漸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