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第2/2 頁)

下頭。

&esp;&esp;這也就使他沒看見顧千秋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忍。

&esp;&esp;礦道有風聲，人卻靜默了很久。

&esp;&esp;顧千秋不動如山，冷聲道：“今日事畢，你去離恨樓吧。”

&esp;&esp;小孩子不懂事，也很正常，太過苛責的顧千秋也於心不忍，只能讓他先離自己遠點，託付給老仇照顧著了。

&esp;&esp;希望個十年、二十年後，鬱陽澤能自己想明白。

&esp;&esp;但這話落在鬱陽澤耳朵裡，就完全被曲解成了個另外的意思。

&esp;&esp;他垂著的眼眶裡瞳孔輕微震顫，好不容易被數枝雪梳理過來的血氣又在瞬間倒行逆施，直接嘔出一大口血來。

&esp;&esp;顧千秋：“！”

&esp;&esp;顧千秋這才意識到自己措辭不當，但又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解釋，高冷的表情都差點沒維持住。狠咬了一下舌尖，才把頭扭向一邊，眼不見為淨。

&esp;&esp;鬱陽澤好不容易才支起一身破碎的病骨，抬頭。

&esp;&esp;這個角度，不知為何，五官樣貌都更像是之前的顧千秋了。

&esp;&esp;那個……五官標緻得沒有絲毫不完美之處、劍術人品都登峰造極、卻總是讓人敬畏的顧千秋。

&esp;&esp;目光相接一瞬，眸如青霜。

&esp;&esp;鬱陽澤釋然道：“修道之人六根不淨，本就是大罪。師父，不必念及舊情，今日你一劍將我賜死，從此你身邊清淨，而我……也死在最愛你的這一刻，無怨無悔。”

&esp;&esp;顧千秋神容不變。

&esp;&esp;但誰也不知道的，是他此時心中正掀起驚濤駭浪。

&esp;&esp;鬱陽澤將頭叩回地上，道：“如此，請成我兩全！”

&esp;&esp;咚。

&esp;&esp;咚。

&esp;&esp;除了自己的心跳，鬱陽澤什麼都聽不見。

&esp;&esp;似乎顧千秋已經離開了。

&esp;&esp;但是礦道里微弱的燈拉長了顧千秋的影子，就映在他面前，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團虛無縹緲。

&esp;&esp;影子並不晃動，也就意味著顧千秋沒有任何動作。

&esp;&esp;他沒打算成全他，卻也沒打算放過他。

&esp;&esp;就這麼靜默了很長的時間。

&esp;&esp;顧千秋忍受不了這個氛圍，心一抽一抽的，又酸又疼。

&esp;&esp;想他顧千秋養了小徒弟那麼多年，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講，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是整個驚鴻山的獨苗苗、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