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第3/4 頁)

“昀盼給二舅母請安。”

&esp;&esp;蘇二太太點了點頭，淡淡道，“原來盼姐兒還會侍弄花草啊？”

&esp;&esp;宋昀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太懂，只是學著別人的樣子……”

&esp;&esp;蘇二太太頷首道，“也是……這裡頭的學問可多著呢。”

&esp;&esp;她走到那幾盆花草跟前，“就比如這幾盆牡丹……通常是在中午澆水，而這兩盆芍藥，”她因想起來，問宋昀盼，“你分得出牡丹跟芍藥吧？”

&esp;&esp;不等宋昀盼回答，二太太繼續道，“牡丹的葉片寬大，且多為羽狀，芍藥的葉片則更狹長，顏色也更為濃綠。”

&esp;&esp;“很多人覺得芍藥跟牡丹很像，尤其兩者又常種在一起……便會把它們混為一談。其實牡丹花瓣外放圓潤，且花枝挺拔有致，看起來雍容華貴，”她漫不經心地掃了宋昀盼一眼，淡笑道，“芍藥就不同了……它的花杆偏軟，加之花朵嫵媚嬌豔，猶如弱不禁風的少女——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風骨與高貴……真正內行的人，是不會把它們認錯的。”

&esp;&esp;宋昀盼神色黯然地扯了扯唇角。

&esp;&esp;跟牡丹一起生長，卻永遠不如牡丹高貴的“沒骨花”……二舅母也是這樣看自己的吧。

&esp;&esp;不管夢裡還是夢外，在二舅母眼中，她都是個一無是處，還貪慕虛榮，想高攀她兒子的人吧？

&esp;&esp;宋昀盼的心一陣抽疼。同時湧上來的，還有羞憤與不甘。

&esp;&esp;如果夢裡的宋昀盼曾因希冀過不該屬於她的東西，而落得那個下場，那她呢？她又做錯了什麼……

&esp;&esp;二舅母憑什麼這麼瞧不起人？！

&esp;&esp;難道她要像夢裡的宋昀盼那樣，把所有的羞辱與詆譭再經歷一遍嗎？

&esp;&esp;宋昀盼深深吸了口氣，逼自己抬起頭，“原來二舅母才是真正愛花之人……跟您比起來，我懂得就太少了。”

&esp;&esp;她秀美的小臉上露出了個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睛裡亮晶晶的，“其實牡丹跟芍藥我也有些分不清楚，只記得從前讀過韓愈的一首詩：溫馨熟美鮮香起，似笑無言習君子。霜刀翦汝天女勞，何事低頭學桃李。所以我想，芍藥雖不及牡丹雍容華貴，卻也別有一番悠然高潔。您說是不是？”

&esp;&esp;面前的少女依舊溫柔恬靜，可蘇二太太卻直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一時又說不上是哪裡，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正想說點什麼，就見聽雪堂的凝露快步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esp;&esp;二太太臉色微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宋昀盼的錯覺，只見她的目光有些冰冷地看了自己一眼，才淡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又催促她，“快進去吧……你外祖母知道你來了一定歡喜。”

&esp;&esp;宋昀盼沒再多說什麼，只笑盈盈地給蘇二太太屈膝行了禮，便領著白檀進了屋。

&esp;&esp;蘇二太太看著她的背影，直到人進去了，臉上的笑容才沉了下來。

&esp;&esp;…………………………………………………………………………

&esp;&esp;待回了聽雪堂，隋夫人果然已經領著一雙兒女等在那裡。

&esp;&esp;蘇二太太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三人臉上掃過。

&esp;&esp;隋夫人因心裡不痛快，臉上就有些淡淡的，隋軒臉上也淡淡的，倒是隋婉依然神情自若，見蘇二太太朝自己看過來，還朝她嫣然一笑。

&esp;&esp;見自家姐姐心情雖算不上好，但也沒有要向自己興師問罪的意思，蘇二太太心下微安的同時又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也不知那混賬東西中了什麼邪，放著這麼好的岳家不要，偏偏上趕著喜歡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esp;&esp;蘇二太太也只管像無事人一樣上前扶了隋夫人的胳膊，笑吟吟道，“剛服侍了我們家老太太用過早膳……二姐跟外甥們可是久等了？”

&esp;&esp;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蘇二太太姿態放的這麼低，隋夫人也不好再甩臉子，只笑笑道，“我們也剛到一會兒……”她頓了頓，“我們今天過來，是來跟妹妹辭行的。”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