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體寒(第1/1 頁)
質,裡面裝著水,經過一晚上,已經半熱不熱。
應南嘉一滯,心知自己反應過度了,但情緒已經上頭,她被架著下不去,繼續冷著臉質問:“我知道是熱水袋,它為什麼在我床上?”
至此,李屹原本就不多的耐心終於告罄。
他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皺著臉,眉毛下壓,抬手煩躁地在後腦勺上捋了一把,眸光兇戾,脖根青筋膨起,惡狠狠盯著她:“昨晚要不是你哭著喊著手腳冷,我用得著跑下樓給你買?媽的,老子真他媽多餘管你!事兒真他媽多!”
“我讓你管我了嗎?”
“那你他媽別給我打電話啊!”
應南嘉頓了一秒,蹙眉:“不帶媽你說不了話?”
李屹喉間頓時梗住,生生憋在了那兒。
他燥的整個人咬牙在原地踱步了兩個來回,下一秒,長腿抬起,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
兩人的外套無辜被帶到了地上。
應南嘉冷冷瞥了始作俑者一眼,轉身進了浴室,順手將薄薄的木板門摔得震天響。
再出來是十分鐘後了。
賓館硬體差得遠,熱水都沒有,更別提洗漱用品。唯一湊合點的就是放了塑膠袋包裝好的一次性牙刷和牙膏,勉強能用。她湊合著洗漱了番,沒用除了牙刷外其他任何東西,出來時素淨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水珠兒。
木板門被推開,發出咯吱一聲響,像一個開關,讓原本垂頭坐在床邊的男人徑直站起身來。李屹看都沒看她一眼,側身越過應南嘉進了衛生間。
緊接著,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然後就是粗曠的洗漱聲。
應南嘉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蒼白了,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她站在床邊,發現凳子已經被扶起來了,她的衣服也重新掛在了椅背上。而那件黑色薄棉襖,被他的主人隨手扔在了床上。跟她的涇渭分明。
……
李屹洗得很快。
五分鐘不到便出來了。
看見仍杵在一旁的應南嘉,他臉色陰翳,眉梢卻抬了下,似乎是驚訝她竟然沒走——但旁的也沒有了,他跟沒看見她似的,弓著背,一把從床上撈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系圍巾的時候,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謝謝”,聲音很小,不復以往的清冷,也沒有方才的咄咄逼人,甚至帶著些赧然。
李屹動作一頓,抬頭,嘴角噙著冷笑。
“可以,總算說了句人話。”
應南嘉心知自己理虧,沒反駁。
兩人退了房,要回了200塊錢押金,一前一後走出賓館。玻璃門拉開的那瞬間,一股刺骨寒風迎面襲來,應南嘉被吹得連打了三聲噴嚏。
到第四聲的時候,旁邊飄過來一句萬分嫌棄的:“嘖,你就不能把你那破釦子扣上麼?”
應南嘉解釋說:“這衣服沒釦子。”
李屹居高臨下往過撩了一眼,拿話刺她:“搞不懂你,大小姐要風度不要溫度?”
應南嘉抿了抿唇,沒吭聲。
她確實,被他說中了。
“過來。”李屹停下腳步。
“怎麼了?”應南嘉鼻尖凍得通紅,她吸了吸,問。
李屹低斥:“站好別動!”
應南嘉不明所以,卻沒動了。
她看著他從脖子上解下他的灰色圍巾,帶著溫熱人體溫度的針織物在寒風中蕩了短暫一瞬,緊接著被掛上了她的脖子。李屹動作並不溫柔,甚至有些笨手笨腳,圍巾挺長,他在她脖子上繞了整三圈,然後兩手拽著圍巾兩頭繫了個活結,狠一用力,應南嘉被勒得皺了下眉。
她楞楞地看著,琥珀色的眸底盛滿了茫然。
“看什麼看?”李屹反問,薄唇翕張,一開一合:“別給你凍死了,我錢都不知道找誰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