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香威士忌(第2/3 頁)
“有過,但只有過一次,在那次喝斷片之前我並不相信有人會喝到斷片,之前總覺得人不管喝到多醉都是能記得發生過什麼的。”
“那你是因為什麼喝斷片的啊?”
“因為……”
池斯一想起那個跟愛人吵架中的夜晚,她回到家,發覺身在異地的愛人已經回來過,並且無情地帶走了自己所有的個人物品,她單方面把自己從池斯一的生活當中抹去了。
池斯一在那個陌生的房間裡的壁爐前呆坐了一整晚,壁爐裡的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燒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在冰箱冷凍櫃裡充分冷凍過的,像是糖漿一樣粘稠的伏特加。
這是她們的共同好友來家裡做客時帶來的寫著俄語的伏特加,濃烈而無味。
自從那天之後,那種如同掉進冰窖一般的寒冷與絕望感,就像影子一樣永遠跟隨在她身邊。
甚至在當下,她身處山北四月帶著暖意的空氣中,手裡端著一杯燃燒的來自蘇格蘭低地的有著輕盈花香的威士忌,卻還是不由得因為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寒意打了個冷顫。
“因為當時過於年輕,還不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免於心碎,也不知道該怎麼掌握酒精。”她喝了一小口酒,拇指搭在食指下,摸著手上的玫瑰金戒指。
在一切破碎的時候,冰箱冷凍櫃裡粘稠的伏特加,就是她的心臟粘合劑。
許星野靜靜聽著,眼前的池斯一她幻想中的池斯一竟然莫名重合在了一起。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確認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認識池斯一是因為讀邱妙津的《鱷魚手記》,在她想象中的池斯一也是這樣,像一張網,會把愛情中的痛苦像魚一樣打撈起來,背在身上。
在許星野從剛才跟池斯一物理距離和心理距離都過近而產生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之前,池斯一已經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支菸,叼在嘴裡,用桌上的蠟燭點著了菸頭,端著酒,從沙發走到了窗邊,對著窗外的夜色,心事重重地吞吐著煙氣。
或許是因為沒找到一隻正經菸灰缸的緣故,池斯一轉過身,把剛才放在吧檯上的氣泡水擰開,倒進了一隻杯子裡,又在瓶子裡接了半瓶水,把這瓶水擺在了窗邊的臺子上,小心地往裡彈菸灰。
晚風把煙氣帶到了窗外,天花板閃著紅光的煙霧報警器安然無恙。
許星野坐在沙發上,看著窗邊的池斯一。
不知道為什麼,她能看到池斯一週圍騰然升起的孤寂感。
她彷彿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沒有人能靠近她,她也不試圖從中掙脫。
她像是獨自坐在一艘已經撞了冰山的船上,既不跑去甲板上求生,也不試圖跳海。而是已經認命了一樣,呆在封閉的船艙裡,若無其事地喝著酒,靜靜看著逐漸上升的水位奪走船艙裡的空氣。
隨著從窗戶湧進來的晚風,她嗅到了一種名為絕望的破碎氣息。
她好想抱抱池斯一,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池斯一看起來實在太需要一個擁抱。
她從沙發上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酒杯,走向了池斯一的背影。在這幾步之遠的距離當中,她做了諸多準備,甚至已經張開手臂環抱過了她和池斯一之間的空氣。
但站在池斯一身後時,她還是沒敢給她一個擁抱。不是因為池斯一的絕望和破碎已經消散,而是因為她沒能鼓起勇氣。
雖然一個擁抱並不會改變什麼,但她就是怯場了,無力去跨越她們之間莫名叢生的距離。
她是許星野的池斯一,先於“池總”的池斯一,可“池總”畢竟無法與池斯一像橘子和橘子皮一樣剝離開來,身份的多重性和懸殊性就是她們之間的距離。
這是許星野無法憑藉一己之力就能跨越的巨大鴻溝。
“池總。”她向前一步,站在了池斯一身旁。
或許她能做的,也就只是站在她身旁。
池斯一看向許星野,剛才她已經在傾斜的玻璃的微弱反光裡看到了許星野擁抱空氣的動作,她很困惑這個擁抱為什麼沒能如期抵達,但這樣的困惑絕不會寫在她的臉上。
許星野把杯子伸到了池斯一面前,“乾杯。”
池斯一笑著,拿起酒杯輕輕碰了碰許星野的杯子,冰球、厚重的玻璃杯撞擊在一起,同時發出清脆與沉悶的響聲。
池斯一抬起杯子,半杯威士忌直接被她倒進了胃裡。縱然她期待的其實是一個溫暖的擁抱,而非冰冷的酒精。
許星野才剛抿了一口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