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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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其實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esp;&esp;那是立冬之日,水始冰,地始凍,長河冰封,萬物肅殺。塞北的冬天,比任何一個地方的冬天都冷,他就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裡睜開眼睛,懵懵懂懂地去看這個世界。
&esp;&esp;咻的一聲,利箭破空,正中十環。
&esp;&esp;鬱白望著那個明晃晃的紅點,腦中忽然浮現了少年時候,躲在草堆後面看著父親教大哥搭弓射箭時的場景。
&esp;&esp;家裡不曾在衣食住行上薄待他,只是有些東西,是他永遠無法擁有的。
&esp;&esp;他忽聽趙鈞道:“朕……我不像老四他們,武功文采都是父皇手把手教的。”
&esp;&esp;鬱白有些愣,不知趙鈞為何突然提起自己少年時候。他扭頭看過去時,趙鈞卻已經極快地換了話題:“今年你生辰的時候,朕陪你放煙花。”
&esp;&esp;鬱白踮起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趙鈞額頭上親了一口,笑靨明朗:“不準反悔。”
&esp;&esp; 黃粱一夢終須醒
&esp;&esp;烏樓羅的消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各隱秘之地攪起層層波瀾。遙遠的西北胭城在血水中浸泡,新任的單于用刀槍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極南之地的苗疆,藍橋站在熟悉的寨門前,卻是孤翼隻影,那個曾將他視如己出的雲姨死在了異鄉的皇城。
&esp;&esp;一眾人中,只有趙鈞按兵不動,每天上朝批奏摺、逮著不順眼的大臣教訓兩頓,要不就是在書房在寢殿不拘什麼地點地同鬱白鬍鬧,日子愜意的神仙都不換。
&esp;&esp;當然,就像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好日子過久了糟心事也該來了。
&esp;&esp;上哪兒給鬱白找一個長姐——趙鈞在瑣事中抽空琢磨。畢竟信可以偽造,憑空造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是麻煩。
&esp;&esp;“瞞得過一時,終究瞞不過一世,鬱家一事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終究不是陛下的過錯,陛下何妨趁鬱公子如今尚未記起……”
&esp;&esp;趙鈞知道李德海的意思。說到底,同定安侯勾結的是鬱家老爺,下旨抄沒鬱家的是先帝,鬱白能怪他不出手相助,卻不能恨他是罪魁禍首。
&esp;&esp;事情進行到這裡,還有挽回的餘地。先下手為強,總比鬱白問“陛下可要隨”時搜腸刮肚的好。
&esp;&esp;趙鈞慢慢地掀了一頁書,道:“朕已經給了阿白一個美夢,不願讓阿白看著它破碎了。”
&esp;&esp;“美夢”——李德海垂首,默然不語。
&esp;&esp;。
&esp;&esp;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奈何總有人同這夢境糾纏,最終假夢也成真相,真相卻如虛妄遠去。
&esp;&esp;芙蓉花樹後頭,鬱白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鳳十一閉嘴。
&esp;&esp;鳳十一會意,老老實實縮成一隻鵪鶉,卻越聽越不對勁,幾乎渾身汗毛倒豎——這幾個碎嘴子小太監叨咕什麼呢?
&esp;&esp;什麼叫“陛下專寵男妾、以至後宮無人”,什麼叫“堂堂七尺男兒、自甘墮落狐媚惑主”?竟然還有什麼“鬱家這是造了什麼孽,有這麼個不孝子孫”?再傳下去,豈不是鬱家那些陳年舊事都要翻個底朝天?
&esp;&esp;鳳十一膽戰心驚轉頭:“阿白……”
&esp;&esp;鬱白無所謂地聳聳肩:“好久沒聽過相聲了,難得有人說的這麼好聽。”
&esp;&esp;我的祖宗,這是哪門子的相聲哎——鳳十一內心煎熬,深覺這樣的流言再多下去,自己就離掉腦袋的那一天不遠了。他忽聽鬱白道:“而且他們說的也對。”
&esp;&esp;當初既然接過了趙鈞的香囊,這些後果他早想得到。他自己知道自己是被趙鈞勾動了心腸,然而在不知所以的宮人和外界看來,自己才是狐媚惑主的那一個。常人眼中,以男子之身服侍皇帝本就有違倫常,何況是自己這樣無權無勢之人,沒給他扣什麼黃河水患、泰山地震這樣的黑鍋就不錯了。
&esp;&esp;那兩人又嘀咕了一陣才走,鬱白也盡數聽完了,鳳十一簡直要懷疑他想鋪紙磨墨一字不差地記